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侠盗魏六 > 第七回 瞒天过海显神通 智盗库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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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魏六将一干混混扔出大街上,又施展神功掌碎石狮子,使那些混混含恨而去,这事早惊动了周围的人们,街上聚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他们生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敢靠近,一个个只能站在远处偷看。这回他们可算是开了眼界,平时这些混混只知道混吃混喝,敲诈勒索欺侮人,何曾有过被人教训的事。像今天这样的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看到混混们吃了亏,就跟自己过了手瘾一样的痛快,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李家父子见魏六将混混打跑,心中又是喜来又是忧。喜的是打走恶人替自己出了气,忧的是怕魏六走后,这班人再来酒店报复。两人颤颤兢兢地出来将魏六拉回酒店。老丈先让儿子给魏六烫酒做饭,自己则坐下来给魏六讲起了这伙人的来历,并将自己心中的忧虑也一并讲了出来。

  俗话说:硬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混混讲究的就是一个狠字。

  早年间,有兄弟两个混混在众混混当中争当老大。弟弟对众人道:“你们要是不服气,在街上架口油锅,我敢往热油锅里跳。”众混混当真在街上架了一口油锅,等油烧开后,弟弟毫不犹豫脱光衣服就跳了进去,一会就烧成一具焦炭,这样哥哥就顺理成章成了这群混混中的老大。今天被魏六捏断腕骨的混混老大叫杨和平,那个矮个子混混叫韩建生。

  当初韩建生凭着一股子狠劲想跟杨和平争老大,便带了一把刀子找到杨和平,当着众人的面挽起裤腿,将大腿上的肉割了一大块,任凭鲜血往下流,眉头也没皱一下。众人都被他这股狠劲给震住了。

  杨和平却毫不动容,叫人端来一碗食盐,示意韩建生将盐撒到伤口上。这回韩建生胆怯了,他看着碗里的盐迟迟不敢动手,身子直发抖,汗水也从头上流了下来。杨和平并未因此而看轻韩建生,认为他是个有用之人,便命人将他抬下去治伤,伤好后让他做了老二。

  他们在新官上任后,总要寻到衙门以身试刑。意思是你要是让我怕了你的刑罚,我就不再惹事。若是你的刑罚对我不起作用,以后我们做事你最好甭管,否则我发起狠来,有你好看的。

  以前几任知府,将各种刑具都在杨和平身上试过了,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知府也佩服他这般狠劲,以后对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去惹他们。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道是强宝不压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千里求官只为财,犯不着去得罪这些狠人。以至于姑息养奸,使得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到了使人闻之色变的地步。

  现任的知府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在他上任的第二天,这伙混混依照惯例去衙门试刑。知府让衙役找了8张新席子,把一个混混卷进去,用绳子捆好,然后靠着公堂的墙角跟,头下脚上立起来,让这伙混混三天后再来。

  三天后,这伙混混早早来到大堂上,知府让他们将席子放倒,自己解开看。等他们解开席子后,只见那里面的混混,早已气绝身亡。这伙混混心想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了,不敢再逞强。杨和平见识了知府的厉害后,带头表示服输,原为知府效力。

  从此,知府有不便出面的事,便让这伙混混去办。而这些混混有了知府这个靠山,更是狐假虎威,肆无忌惮,真正成了官匪一家了。

  等李老讲完这些,他的儿子已经端上饭来,三人都饿了,便风卷残云地吃喝起来。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六先安慰了父子俩一番。经过今天的震慑那伙人肯定谁也不敢来酒店报复,叫他们放心。又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然后问二人道:“不知二位可曾熟悉去府衙的路径?”

  未等父亲开口,那小李便自告奋勇要领魏六前去,并慷慨激昂地道:“我以前往府衙送过好几次酒,道路甚为熟悉,恩人此次为了咱穷苦百姓,不顾自身安危去探府衙。我虽一市井匹夫,但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晓得的。何况此行为了百姓,若能成功,便是积了一桩无量功德。若不嫌拖累,小人愿毛遂自荐权充向导,跟随您鞍前马后,稍尽绵薄之力。”

  李老见儿子想今晚陪魏六去打探府衙,恐有闪失,但是碍于魏六在场,不便出言阻止。是以面上接连数变,现出焦灼不安,左右为难的神情。

  魏六看在眼里,忙宽慰他道:“我知老伯舐犊情深,当心李兄弟今晚跟我去会有危险,这个大可放心。我只让他带我到府衙附近,指明路径就行了,不会让他身涉险地,您老无须忧虑。”

  李老听后,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咳两声后,尴尬地道:“唉!非是小老儿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只因他母亲早丧,我又当爹又当妈,好容易将他拉扯大。知子莫若父,我知他脾气暴躁,容易闯祸,若有个好歹,我死后也无颜去见亡妻呀!这点私心,实是羞于见人,望先生勿怪。”

  魏六忙笑道:“老伯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岂敢见怪,您老尽管放心,只要指明路径便让李兄弟返回来,绝不会有丝毫闪失。”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提魏六与小李一路之上的情景。单表他知道路径后,径直去了府衙的后门,先拣了几粒石子朝院墙里面扔进去,这招有名堂,武林中管这叫“投石问路”。过了一会他见里面没有动静,便提气轻身,一拧腰使了个“一鹤冲天”身子冲天而起,超过院墙两米,然后如一片树叶轻轻落在院中。

  他先在怀中掏了块黑布蒙到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用目向四周扫视,见正北的一栋楼上灯火通明。心想:那楼里面的人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是灯火辉煌?便决定先去那里探个究竟。他凭藉院中的树木花草遮掩身形,径直向楼上摸来。刚到了楼下,便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他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等人走近了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手中提着食盒,看来是往楼上送菜的。

  魏六一闪而出,左手捂住丫环的嘴巴,右手将食盒提住,以防丫环受惊,食盒坠地惊动楼上的人。低声道:“不准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命。”丫环惊得不住点头,口中发出“唔唔”的声音。

  魏六提着食盒将丫环拉到墙角的阴影处,逼问她上面的情形。丫环声音颤抖地道:“楼上是知府大人跟几位好友在用饭,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吃喝到半夜,我是专门负责送饭菜的。”他看了眼魏六阴沉的脸色,忙趴到地上如小鸡啄米般边磕头边低声哀求道:“我一个下人什么也不知道,求好汉爷高抬贵手,留我一条贱命。”

  魏六恐她一会叫喊,影响自己的行动。口中自言自语道:“先让她睡一觉吧……”同时快若闪电一指点在丫环的太阳穴上将她致晕,连人带食盒放进花丛中。然后施展壁虎游墙术,身子贴着柱子,四肢并用直接爬到楼顶,再用脚尖勾住瓦面,头下脚上将身子从房檐上吊了下来,这一招有名堂,叫“金钩倒挂”。再用左手攀住柱子,右手食指沾了唾沫将窗户纸捅了窟窿,向里面窥探。只见里面装饰富丽堂皇,当地上摆着一张特大的八仙桌。正位上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体发胖,面皮白净,留着五六寸长的胡须,一双金鱼眼,由于酒精的作用,耷拉着眼皮也快睁不开,舌头发僵,不听使唤,说话也含糊不清。可照样还是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与另外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坐在左右两边的也都有五十来岁,左边的是一个面皮微黑胡须稀疏,两眼浮肿的汉子。右边的一个面皮蜡黄,一脸病态,仿佛是《水浒传》里的病尉迟再世。对面坐着的人由于背对着魏六看不清面貌,但听声音年龄当与此三人仿佛。四人俱是便装,从穿着座次及另外三人对主席之人的恭敬态度,不难猜出他便是知府大人。

  当看见桌上摆着的酒菜时,魏六的火气更大了,心中直骂: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尔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叫偏偏肥了汝……那菜可真叫丰盛: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河里的螃蟹去了爪,煎炒烹炸样样全。四人摆了足有三四十道菜,还要让丫环再上菜,真是……再看那酒是:五粮液、北京醇、汾酒、茅台、竹叶青;花雕酒、宁夏红、杜康、古井、状元红;二锅头、杏花村、西风、糊涂、玫瑰汾;青花瓷、稻香春、泸州老窖、女儿红……要知这酒劲有多大?闻一闻叫你醉一冬。

  只见地上摆着开了封与未开封的酒坛,桌子上摆着瓷瓶。一看就知是些搜刮民脂民膏的酒囊饭袋,寄生虫。如今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他们竟然这等花天酒地,奢侈挥霍。直将魏六气得咬牙切齿,右手的拳头攥住松开了几次,骨节捏得“嘎巴、嘎巴”直响。本欲进去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又一想:此行是为赈灾银两而来,若杀了知府,惊动朝廷,于百姓无益。何不来个敲山震虎,让他将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

  魏六打定主意后,先在院中抓了个巡夜的官兵,向其逼问银库的情况。可是那官兵只负责在府内巡查,并不清楚银库的情况。他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告诉魏六,他只知道银库的位置,里面的具体情况只有专门负责库银的库兵才知道。

  魏六见这个官兵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也不为难与他。只让这官兵将自己领到银库附近,然后如法炮制将官兵打晕,拖到僻静之处。当然他下手自有分寸,这官兵睡上一夜,第二天自会醒来,并不会对其身体造成伤害。他藏好官兵后借着树木与房屋的遮掩,运起轻功向银库摸过来。

  虽然银库周围站了不少官兵,但一个个显得无精打采,有的靠墙站着,眼皮却早耷拉在一起打开瞌睡。魏六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将轻功用到极限快如狸猫的几个闪跃,便悄没声息地在官兵的眼皮底下潜到了银库的大门前。

  魏六将身子藏在墙角的暗影中向银库大门看去,见大门上不但锁着一把黄铜大锁,还在门上十字斜贴了两张封条,上面写着日期,盖着官府的大印。而离银库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两间大的一栋木屋,里面正亮着灯光。他悄悄的潜了过去,蹲到窗户下,侧耳倾听动静。

  一会儿从里面传出了俩人说话与喝酒的声音。他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里,便直起身子,紧贴窗户站好,先用舌头将窗户纸舔湿,再用右手食指轻轻捅了个洞,像木匠吊线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里面看去。只见这屋子分里外两间,中间隔了道墙。靠隔墙正中间的地方留了个门洞,没有装门,只是吊了一个用稻草编成的到处是洞的破旧帘子。挨门的一间的地上堆积着一些杂物,里面的一间放着两张床,床上各有一床破旧的被褥。里面有一老一少两个官兵,那老的已逾花甲,少的也有而立之年,一脸机灵相。俩人正盘膝坐在地上,边端着大碗喝酒,边争论不休,面前有张矮几,上面摆着的几碟小菜已所剩无几。

  只听那年轻库兵道:“我说哥呀!你就别死心眼了,你一辈子老实本分,尽心尽责,看管了这么多年的库银,到头来熬了个啥?人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下早逢春。这年月天灾人祸兵荒马乱的,说不定哪天李闯的军队就打过来,到时覆巢之下未有完卵,还不把咱给一锅烩了。我看咱这知府也是茅石板上的柳栽子——不长久了。他每天花天酒地,笙歌艳舞,明天死了也值了。可我们呢?每天抱着金碗讨饭吃,这是何苦?俗话说身靠大树,草不沾霜。他吃肉让咱喝点汤总行吧?总不能把他撑死把咱饿死吧?再说这银子本来就是要赈济灾民的,是他们几个当官的昧着良心想私分,咱这是拿咱该拿的一份。拿几两花花死了也不冤。”他看了老兵一眼,右手比了个王八又道:“这就叫不拿白不拿,拿了变王八,哈哈哈……”那老兵忙右手食指在嘴上“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扭头向窗外看了看,见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对年轻库兵道:“兄弟,我看你是老虎嘴里拔牙——不想活了,须知隔墙有耳,像你刚才这番话,若让人听到,告到知府那里,还不判你个通匪,株连三族!再说如果我们拿了库银,便是监守自盗,那知府大人可是吃素的?到时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死了倒干净,省的每天受气。可你上有老下有小,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怎么办?俗话说忠厚不折本,安身处处牢。我们现在虽过得苦,但心里踏实,不用提心吊胆。至于李闯的军队,哪天打过来,那是天意。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用不着我们杞人忧天瞎操心。刚才那番话,我只当没听到,以后休再提起,来咱喝酒。”说完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

  “哥,你就是胆小。这年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掉了脑袋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个汉子。陈胜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就该他们享福我们受罪?我不管你,我宁可被他们发现后杀了,也比现在饿死强……”

  魏六见那两人喝的正欢,心中大喜,便悄悄绕到房门口。他用手轻轻推了推紧闭的两扇门,见房门纹丝不动,知道从里面插住了。但是这插关是那种的呢?

  原来过去的门都是两扇,里面插门的插关大致分两种:一种是在右边那扇门的中间,竖着钉一根木头,中间掏上空,左边门上也在右边相同的高度竖钉一根木头,中间掏空,并在孔内横穿一根木头。等晚上睡觉时,将横木的另一头穿到右边木头的空中,就将门插住了。

  另一种是在两扇门的上下两角各安装一个类似现在的插销的木插关,在上下两边的门框上各钉一中间掏孔的木头。到时只要将木插关插进下面的孔里就将门插住了。

  魏六不知里面用的是哪种插关,但这却难不倒他。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六七寸长,拇指来宽,其薄如纸像匕首一样的短刀,从中间的门缝插进去试了试,试见中间没有插关,那么插关定在门的上下两边了。

  魏六将短刀放回怀中,又掏出一条盘在一起的极细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有个能将指头伸进去的铁环,另一头有个小巧精致的铁爪。他将绳子解开后,估摸着插关的位置,将带铁爪的一头从窗户中吊了进去。凭着手感知道铁爪吊到插关的位置后,用手一转绳子,铁爪便将插关勾住了,再将绳子轻轻一拉,便将插关拔起来了。这正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魏六将插关拔出来后,用右手提住绳子,左手轻轻推了推门,谁想这门竟然吱钮一声开了。原来上面没有插住,这也算是侥幸了,否则又得费一番手脚了。他伸手将另一扇门的插关也拔起来,然后用手将门扇往起提(以防发出声音),轻轻推开门,进到地上后顺手将门关好,再将绳子收起,这才迈步向里间走来。

  “两位说得真够痛快,我也赞成你的想法,宁做饱鬼不做恶鬼。”俩个库兵正说着话,忽听外间传来说话声,跟着呼一声草帘被掀起,从外间进来一个蒙面人。俩人大惊,正要喊叫。却见那蒙面人一个箭步跳过来,一手一个将他们的咽喉卡住,然后厉声道:“不许出声,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俩的忌日。”

  他俩想不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只是一个劲地哀求:“求好汉饶命,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无有不从。”

  那蒙面人道:“我乃盂县魏六,今天来这里是取赈灾银两赈济难民的,你们把库房钥匙交出来,我不伤害你们。”俩人只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将钥匙从腰间解下来,交给魏六。

  魏六拿到钥匙后对他俩道:“为了使两位免受牵连,只得暂时委屈二位了。”说完将二人的腰带解下来,背靠背将他们捆在一根柱子上,又找了两块布将他们的嘴堵上,然后在他俩惊恐的目光下,手拿钥匙走了出去。

  魏六拿着库房钥匙,快步走到银库门口,先向远处站岗的官兵看了看。见那些官兵一个个都将兵器抱在怀中,靠着墙根打盹,心中大定。便放心地将铜锁打开,先将大门开了个仅能容一人挤过的缝,人也跟着如泥鳅一样闪了进去,再将门轻轻关住。

  魏六进来后,凭着过人的目力,在漆黑一片的库房中,也能将几步之内的距离看得一清二楚。他往前走了十几步后,前面有出现了一道铁栅栏。这铁栅栏全部用拇指粗的铁棍做成,上端直通屋顶与墙壁连成一体。下端插于地下,里外各用青石砌了一道一尺宽,二尺来高的石台,将铁棍下端夹住,用以加固栅栏。栅栏中间留了一道五尺高,三尺宽的铁门,用来出入。

  魏六将小门打开后,后面现出两扇没有上锁的木门,他将木门推开顿觉眼前一亮。原来门前的地上,用油漆画着一个硕大的八卦图。这八卦图的直径大约有一丈,一半漆成黑色一半漆成白色,将前面的地面全部覆盖了进去。

  魏六心中大奇,觉得其中定有蹊跷,不敢贸然进去。正在踌躇之时,忽然闻到一股油香味。他扭头向香味的源头看去,原来在左右两边的墙上各自插着一支打造精美的铜鹤,在铜鹤的头顶上有一个海碗大的铁盘,里面盛满香油,油浸着两根油捻。

  魏六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由捻点着,借着油灯的光亮,地上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这八卦图内黑色部分的鱼眼漆成白色,白色部分的鱼眼漆成黑色。在四正四隅八个方位,分别写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鲜红的大字。

  魏六心中纳闷,这银库里面咋会有八卦呢?莫非里面有机关陷阱?他口中低声自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番可得小心谨慎,否者说不定还真会在应阴沟里翻了船,将这条命葬送在这里。但是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何不按自己所学的知识先探测一番,再作计较。”

  魏六打定主意,用起轻功,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看看走了一半距离而这八卦图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自语道:“原来这八卦图只是个摆设,却让我虚惊一场,真是好笑,这要传出去岂不把人笑死”。身子跟着也松懈下来,继续往前迈步。这时他的左脚刚好踩在了阳鱼的眼皮上(即黑色的鱼眼),等右脚一往下落,正好两只脚将整只鱼眼全部踩住。随着右脚的落下,本来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八卦图,忽然发出一阵“轧轧”的声音。

  魏六听到响声,觉得事情有异,忙提气轻身准备退回原地,谁知,双脚竟然拔不出来。原来鱼眼上预先被人涂了一层类似胶水的东西,这东西黏性极强,竟将鞋子黏住了。就在他拔脚的时间,所站之处周围两米的地面全部向下翻了下去,下面露出一个黑咕隆咚的深坑。他想:这坑内肯定布有机关,如果坠入坑中定是凶多吉少。

  魏六急中生智,双手同时向坑内拍出一记“劈空掌”,但听“呼”的一声,强劲的掌风向坑内压去。顿时从坑内如同雨幕一样向上喷溅出无数的白色粉沫,他的身子也借助这股巨大的反推之力向上浮了起来直达屋顶。他双手攀住屋顶正待歇息一下,却见那漫天的粉末向他的脸上扑了过来。他闻到这粉末中带有一股呛人的味道,唯恐有毒赶紧闭住呼吸,用力向远处跳去,准备跳回门口。谁知,倒底慢了一步,鼻孔中吸进一些粉末。

  魏六直觉鼻孔发痒,随即“哈欠,哈欠”打了两声喷嚏。这两声喷嚏不要紧,却将体内聚着的真气泄了一半,身子也跟着向地面落下来,原来那坑内埋得是石灰粉。

  魏六见真气已泄,无奈只得操纵着身子向最近的“开门”落去。谁知双脚刚刚着地,就从地面向上穿出十几只长矛,他情急之下使了招“移形换位”将身子向右移了两米,堪堪将长矛躲过,那十几支长矛带着“呜呜”的声音射向屋顶。

  魏六暗道一声侥幸,右脚跟着向右跨出一步,刚好踩到“休门”上。这时却听头顶“砰”的一声,他知道肯定又是机关暗器不敢迟疑,忙再度将身子纵起。身子尚在半空就听得“咚”的一声,从房顶向他刚才所站之处罩下一个铁网,若非他躲得快已经被铁网罩住了。

  魏六身子在半空中无处着力,眼看真气将尽,只得向最近的“生门”落去。现在他已如惊弓之鸟,身子刚刚落下便向左右看去,担心在出现变故。果然随着几声“轧轧”的机括声,从两边的墙壁向中间射出无数箭支。这回他已有了准备,身子向后一仰,后背离地面二三寸高双手向两边墙壁各自拍出一掌,然后脚后跟向地面一蹬,使了一招“逆水行舟”,身子擦着地面险险避过箭支滑到门口。这时伴随着“碰碰啪啪”的声音,墙上一阵火星四溅,那些箭支射进对面的墙壁齐根而没,可见弩劲之大。

  魏六躺在门口看着两厢的箭支都停了,才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总算是脱险了,刚才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怪不得防卫这样松懈,原来这狗官是在挖成陷阱等你跳,安排香饵钓金鳌呀!这厮好毒的心机”。这时他才觉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全身湿漉漉的怪难受。刚才可是差点惊破六叶连肝肺,吓坏三毛七孔心。

  魏六躺在地上想:这机关虽然凶险,但是今天我若空手而回,岂不弱了我的名头。哼!我就不信破不了你这机关······

  魏六打定主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气沉丹田,双手聚拢成爪,吐气开声,一声大喝将双手插入墙壁,然后用力向外一拉,便从墙上抽出两块砖来。接着如法炮制,从墙上抽出十几块砖来。用手掂了掂将砖头依次向其余的“伤门”,“杜门”“景门”“惊门”“死门”五个方位扔去。结果除了“死门”和“伤门”外,其余都会有暗器射出。他又将砖头向涂着黑漆的地面投去,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当他将砖头投到那只白色鱼眼上时,地下又传出一阵“轧轧”的声音。跟着刚才翻下去的地面又跟刚开始一样恢复了原样。那“休门”上罩着的铁网也向上收了回去,这时再将砖头投到“开门”“休门”“生门”却没有长矛跟箭支射出,铁网也不再罩下。

  魏六沉思了一会儿想:莫非是······想到这里,他又拿了块砖头向那只黑鱼眼投去,果然如他所想,地面再度翻了下去。这时再将砖头向八门投去,还是除了“死门”“伤门”外,其余各门都有暗器射出。如此反复试了几次,终于将这个八卦图的机关了然于胸,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狗官的心肠歹毒,诡计多端。

  原来这狗官将整个机关的开关设置在两只鱼眼上,一动黑鱼眼机关便启动,而一动白鱼眼机关便停止运转。而这狗官又完全推翻了以前奇门八卦中“开门”“休门”“生门”是生门,其余各门都是死门的常规。将此处的机关设计成只有“死门”和“伤门”是生门,其余各门皆有机关暗器。这样一来即是是一些深通机关暗器的老江湖,也难免会凭着自己的经验而一时疏忽大意,中了他的诡计,被机关暗器所伤。谁知今天却被魏六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魏六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后不再耽搁,穿过八卦图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来步,前面却出现了一堵墙,原来这段通道已经到了尽头。而左右两边又各自有一道木门,门上没有上锁,在门框上方各自都镂着两个大字“库银”。他心中大喜忙将左边的木门推开向里一看,只见里面摆着无数口大铁皮箱子,外面贴着官府的封条,每只箱子都用一把特大号的铜锁锁着。

  魏六轻声道:“这回总算是找到库银了。”他看着手中一大串沉重的钥匙,心想:也不清楚这些钥匙到底有没有这些箱子上的,如果一个一个试下去那都要天明了,干脆······想到这里,他力贯右臂竖掌成刀,向一把铜锁砍落,但听“咔嚓”一声,铜锁应掌而开,随即啪一声掉在地上。

  魏六打开箱子一看,见里面全是一锭一锭,码放整齐打着官印的银元宝。他又打开几口箱子,都是如此。便不再拖延,拣了四十锭五十两的元宝,包好背在身上,那两千两银子,重量相当于现在的六十四公斤。他想:凭自己的本事,即使再背两千两也不成问题,但是这些银两对于赈济灾民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我何不如此这般……

  魏六想到这里,将功力聚于中食二指,在墙上刻下“盗银者盂县魏六”七个寸许深的大字,然后顺原路返回。这次经过八卦图倒再没有遇到任何情况,平安退了出来,悄悄避过那些已经熟睡的官兵,然后返到知府们喝酒的楼上,一看里面的四人早已醉成一团乱泥,一个个爬在桌下不省人事。

  魏六寻思若是现在乘醉杀了他们,于赈灾之事无益,也弱了自己的名头,姑且留他们一条狗命以观后效。他看到知府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特大的金佛,拇指上还戴着一枚碧玉扳指。心想:这狗官的扳指一定价值不菲,何不来个顺手牵羊。于是过去将扳指与金佛取下来,揣到怀里。然后用手指在桌上写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上报皇恩,下体黎民,竟为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私吞赈灾银两。今天本欲结果尔等性命,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不诛戮,望尔等能改过自新。金佛与扳指皆系民脂民膏,今朝拿去变卖代汝赈济灾民,若半月之内不将赈灾银两发放,即使吾不取汝之首级,亦当将此事上覆圣聪,到时龙颜大怒,必诛尔三族,望尔三思。”写完后从容下楼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丫环苏醒过来后,一边跌跌撞撞往楼上禀告知府,一边大喊:“有刺客,捉刺客呀……”

  喊声惊动了府中兵士,他们随丫环到了楼上,看到知府烂醉如泥,边往醒唤知府,边吩咐下去让厨房做醒酒汤。知府迷迷糊糊听说有刺客,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酒劲顿时醒了一半。等听完众人禀报,又看了桌上的字,酒劲一下全醒了,马上派人在院中搜寻捉拿刺客,并派人去银库查看。

  过了一个时辰,查看库银的人回来禀报,丢了两千两银子,并带来了颤颤兢兢抖成一团的两个库兵。俩人结结巴巴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说完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求知府饶命,直磕得额头出血。

  知府想既然知道盗贼是盂县魏六那就好办。先将两个库兵拖下去各掌了四十大棒,然后吩咐千总带领一千兵士,星夜前往盂县,会同盂县知县及差役,捉拿盗银贼魏六。

  千总不敢怠慢,点齐人马后,立即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盂县城,叫开城门进去,见到知县后,将知府的命令一说,盂县知县顿时就愣住了。在书办的提醒下盂县知县才回过神来,对千总回复道:“一个时辰前,有一伙人由地保领着叫开城门,将一个偷牛贼送到县里。我连夜升堂审问,那原告赵某(系本县普贤村人),告其外甥魏六(系本县邀童来村人),平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欠了一屁股赌债,为了还赌债,于昨晚去了普贤村他娘舅赵某家偷耕牛。被赵某当场抓住,会同地保押送县里。被告魏六对此事也供认不讳,现在正收押在监,他纵然是飞毛腿也不可能在二更从太原盗了库银,再回盂县盗耕牛。请千总上覆知府大人,定是有不法之徒,盗了库银,又行这嫁祸之计转移官府的视线,请大人前往他处捉拿。因此案涉及本县之人,下官定当竭力配合追查这盗银之贼。”

  千总回复知府后,知府派人追查了半月也没有消息。他担心盗银之人真得将此事上奏朝廷,只好忍痛将赈灾银两发放下去。这到口的肥肉又让人抠了出来,还赔了两千两银子,又丢了金佛与扳指,羊头馒头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腥,但又有口难言。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气得在床上病了三个月。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魏六盗库银时,为了不连累别人才在墙上留名。在回来的路上,他想这样一来,第二天官兵肯定会来村里拿人,凭自己的手段虽然不惧,但必然会连累母亲和邻里,看来只有如此这般才是万全之策。

  于是,他将银两藏好后,就到了普贤村娘舅家,跳进院中打开大门,将耕牛从院中牵了出来。他找了根木棍边打牛边吆喝,见舅舅一家还在熟睡,便边敲打大门边喊道:“有人偷牛呐……”

  他见舅舅一家起来,开门往院中走,才牵上牛慢吞吞地往外走。舅舅跑出来一看是魏六在偷牛,气得直骂:“好你个小王八,真是婊子无情,贼无义,偷牛竟偷到舅舅家了……”一气之下便叫上地保将魏六押送到县里。知县给魏六判得是“偷牛未遂罪”在监里关了十来天便将他放了出来。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

  这正是:侠盗魏六显神通,瞒天过海盗库银。

  知府纵有周郎计,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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