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侠盗魏六 > 第三回 福兮祸兮福祸兮 遇难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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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真快,不觉魏六在金员外家放羊已满一年。这一年来,他在刘老汉的指点下,掌握了全部的放羊技巧,刘老汉看在眼里,很是满意。有时刘老汉遇上身体不适,也就放心地让魏六一人上山放羊。

  一天下过雨后,魏六对刘老汉道:“刘叔,雨后山滑,你年纪大了,经不得跌打,今天就让我一个人去放羊吧。”刘老汉点了点头,叮嘱道:“你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让羊上南天门……”

  魏六打断刘老汉的话道:“刘叔,这话你都说了几十次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就放心吧。”说完打着口哨,赶着羊出了大门。

  刘老汉以前给魏六讲过一个故事:这天地造物真是神奇,在这高耸的马鞍山上居然有一个天然通道,能够直通山背面,看上去很像是人家的大门。而且此处地势险要,马鞍山又坐落在村子的南端,故而人们将此处叫做南天门,离南天门不远处有一个垂直通向地下的深不见底的黑洞。前朝时曾有伙强人占据此山,建立山寨,称盂梁寨。

  一天夜里,他们听到洞里呜呜咽咽,嘶喊声不断,第二天便发现少了一个喽啰。一连三天,俱是如此,吓得这伙强人跑到到别处落草去了。只留下这残破的寨墙和倒塌的房子,一直到现在。人们猜想这洞可能跟《西游记》里的无底洞一样,住着吃人的妖魔鬼怪,所以就把这个洞也叫做无底洞,并叮嘱后人谁也不要上这里来。平时刘老汉总是让魏六走在羊的前面,截住羊儿不让它们上南天门。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求福福不至,怕祸祸偏临”。平时很温顺的一只绵羊,今天就像是吃错了药,一股劲直向南天门冲去。任凭魏六喊得声嘶力竭,唇干舌燥,它都像没听到,一直往上爬。魏六没办法了,只好丢下羊群向山上追去,希望把羊截住。他一边爬一边嘟喃着道:“刘叔真是盐碱口,这下倒好应上了,唉!……”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羊就象是故意逗他,他快羊快,他慢羊慢;拉近了,就猛跑一气;拉远了,还停下来等一等他,始终相距几十步远。

  突然,羊停住不走了,转过头来,冲着魏六“咩,咩,咩……”叫了几声。魏六顿时喜出望外,可是等他再一细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颗心如敲鼓”咚咚咚”跳个不停,汗水”哗”一下从身上涌了出来。原来,羊的后腿已濒临洞口,稍一后退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魏六先在心中将记着的神佛菩萨祷告了个遍,然后定了定神,拔了一把青草,一边像哄孩子似的和羊说着话,一边向羊慢慢靠近。看看相距一步远时,猛然往前一扑抓住了羊的两条后腿。羊一惊,向后一退,顿时连人带羊向洞中跌去。他大叫一声:“啊呀!我命休矣!······”便失去了知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灰影疾若鹰隼,从天而降,将他提了起来。

  约有顿饭时间,他从昏迷中悠悠醒转,恍惚中觉得有一只大手在身上缓缓游动。跟着有股暖流,随着手掌的游动,犹如和煦的春风流过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充满全身,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睁开眼,看到一位老和尚盘膝坐在他身旁,正用右掌给他推拿。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千佛寺的住持---酒肉和尚,自己正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

  老和尚见他醒来,和霭地对他道:“小施主,你醒过来了,现在感觉怎样?”

  魏六记起自己跟羊跌入洞中的事,心想:定是老和尚救了自己,但那无底洞深不见底,任你铜皮铁骨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这老和尚又是怎样把自己救上来的呢?看来这和尚定是……他只顾想着心事忘了和尚的问话。和尚见他不回答又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魏六回过神来,马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和尚跪下答道:“我觉得身上舒服极了,而且浑身好象有使不完的劲,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和尚忙站起来将魏六扶住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今天老衲能和小施主相遇,那是咱们有缘。我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见施主与羊坠落洞中,老衲岂肯袖手旁观。”

  魏六听和尚提起羊来,急忙环顾四周,不见羊儿。着急地道:“大师,您是否把我的羊也救上来了?”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道:“出家人行路不伤蝼蚁命,为惜飞蛾纱罩灯;池中有鱼钩不钓,笼中买鸟放长生。佛家讲究世间众生平等,羊儿也是个生命,老衲岂有不救之理!它已回到羊群中了,你勿须担心。”

  魏六又对和尚道:“这我就放心了,这么深的洞,大师能够将我与羊儿一起救上来定是高人,魏六平日便有个心愿,将来能够学得一身高强的武艺,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可惜未遇名师,今日遇到大师,乃是天意使我得偿所愿。还请师傅勿嫌我愚钝,收我为徒,传授武艺。”说完又要下跪,却见和尚右手向地面轻轻一挥,魏六只觉地面升起一股清风,将他的身子托住,怎么也跪不下去。

  老和尚一边用手摸着魏六身上的骨骼,一边对他道:“你的骨骼清奇,姿质也不错,是块习武的料。但练武功不同于读书,苦得很呐!纵使天生异禀亦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了吗?若是练到中途再想放弃,我可不会答应。”

  魏六急着答道:“能!能!肯定能!无论多么艰辛,我都能忍受。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只要师父肯予收录,弟子一定不负所望,学成武艺,扶危济困,惩恶扬善……”

  和尚打断他的话道:“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想法,足见你心地善良,只不知是否真有恒心?今晚三更你还在此处等我,迟了……”说到后来竟然人影全无。

  魏六见和尚去了,也往山下走去,边走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就象是做了场梦。真是:万事皆由天作主,一生休与命争衡。本以为掉入洞中再世为人了,转瞬即转祸为福,得遇高人。若蒙师父收录,自己将成为刘老汉讲过的故事中那些飞檐走壁,摘叶飞花即可伤人的武林高手。这可真应了人们说得:运去雷轰荐福碑,时来风举腾王阁。哈哈!人要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他高兴得真想放声高歌。突然,“咩,咩,咩”几声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哇塞!原来不知不觉已走回到羊群中了。他再也没心思放羊了,隔一会就望望天上的太阳,恨不得马上就到三更。

  人常说:欢娱嫌夜短,心焦怨天长。魏六好容易熬到二更就急不可耐地向山上走去。由于雨后路滑,又遇上阴天没有月光,他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才跌跌撞撞地爬上南天门。他累得要死,浑身骨头象散了架,心想时间尚早,我先睡一觉吧。

  突然,听到有咀嚼骨头的声音,魏六顺着声音一看,嘿!这才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那和尚竟先他而来了,正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津津有味地就着鸡腿喝酒.只见他吃一嘴鸡肉,嘴对着葫芦“咕咚,咕咚”喝两口酒,真是悠闲极了。魏六听到的声音,正是他吃鸡腿时发出来的。

  老和尚看到魏六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和酒渍,咂吧了下嘴巴,喷着满嘴的酒气道:“你很守时,孺子可教也……”

  魏六听和尚的口气知道同意收自己为徒了,高兴地边往地下趴边道:“多谢师父收录,请受弟子三拜。”说完,“咚,咚,咚”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随着一声爽朗的长笑,也未见和尚作势,他的身子便笔直升起一丈多高,然后一个横移便到了魏六的上方,轻舒猿臂将魏六提了起来。魏六只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老和尚带到原先打坐的地方……

  第二天,师父对魏六道:“徒儿,要练好武功必须到一个人迹罕至,没人打扰的地方才行。我在数年前曾到过一座大山,那山巍峨高耸,树高林密,有这马鞍山十倍大,当时我曾想:等将来厌倦江湖后,便去那里隐居。谁想,到了这千佛寺后,见这里环境不错,竟然一住数年,再未离开。你可愿意随为师去哪里习武?“

  魏六道:“一切全凭师父做主,只是容弟子将此事告知母亲。”

  师父大手一摆道:“如若回家,恐你母亲不舍,即使你母亲同意你学武,母子相别哭哭啼啼,也会对你将来学武的进度造成影响。而且我的事情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你若放心不下母亲可以不去。但是若跟我去了哪里,武艺未成以前,我是不会让你下山的。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说完走过一旁,不再看魏六。

  “师父,不管到那里我都跟您走!”魏六趴到地上,默默地向村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一挺胸脯,坚定地道。

  师父走到魏六跟前,用手一拍魏六的肩膀欣慰地道:“好样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放心,艺成之日就是你母子团聚之时。徒儿,我们走,哈哈哈······”说完,大步先前走去。只留下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回音阵阵,经久不息,飘过大山,淌过大河,穿透云霄,冲向······

  从此,魏六便开始了渴饮山泉甘露,饥餐野味山果的学艺生涯。刚开始,师父在山壁上掏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孔,下面掏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大洞,中间挖了一道深槽,使孔洞相通。他指着地上的一堆石子对魏六道:“徒儿,以后你每天除了早上挑一担柴,挑到山下再挑上来,就是站到远处将这堆石子从上面的孔中投进去。等全部投完后再从下面的洞中捡出来重新投。”说完从地上捡了五粒石子,走到百步开外。一抖手,伴随着口中一声清喝:“着”,只见那五粒石子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成一条直线,先后投入孔中,师父示意魏六照着投。

  魏六想:这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盘。我这两年放羊就学会个投石子,脸上露出了玩皮傲慢之气。师父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谁知,说者容易做者难,魏六站在二十步外投了几次,一次都投不进去。这时,他的倔强劲又上来了,继续投了有一刻钟,还是一次也没投进去。顿时羞愧满面通红。

  师父走过来又取了五颗石子,再次脱手而出,这次石子呈一二三的形状排开,快到孔前,后面的三个石子有一个落后,然后五颗石子,依次全部进了孔中。师父看着魏六发呆的样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不要灰心,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以后若能心无旁鹜,勤加练习。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将来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为师。”

  时间如流水,不觉半年过去了。魏六已能挑上一百斤柴,走到山下再返上来而面不红气不喘;站到五十步外往孔中投石子,例无虚发。

  一天早上,师父把魏六叫到跟前道:“徒儿,你一定奇怪这半年来,为师一招武功也没教你,却每天让你挑柴投石子,干这些无聊的事吧?”他见魏六不置可否,又继续道:“其实,为师这样做是为了让你练基本功,只有将根基扎实了,练起招式来才会事倍功半。练武者常讲“拳不离功,功不离力”就是这个道理。现在你的轻功与暗器已然有了根基,可以开始学招式了。从今天起白天教你拳脚与兵器,晚上练内功和暗器。”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魏六听了喜从天降,不待师父说完,便一蹦多高,边说边蹦跳着围着师父转了好几圈……

  俗话说:山中无甲子,岁尽不知年。寒来署往,转眼魏六跟师父已学艺五载。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的轻功(凌波虚渡和燕子三抄水)与暗器跟师父已不相上下,十八般兵器也是样样精通。所谓十八般兵器是指:刀枪剑,斧钺叉,镗镰塑,棍棒爪,锤戟钩,鞭锏抓。特别是一口泼风刀更是出神入化,舞起来泼水不入。正如那杜工部《剑器行》诗中所云:耀如羿射九日落,骄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只有拳掌内力尚差火候,但也相当于江湖上的二流好手。正是要学惊人艺,只要有心人.

  一天,魏六照例在树林里练功。他先打了一套”百步神拳”,又练起了”八卦游身掌”。只见他犹如穿花蝴蝶,在林中龙腾虎跃,兔滚鹰翻。练到酣处,全然没了人影,惟见一团拳花掌影在林中晃动。正是:铁掌起处,山中猛虎心惊;拳头落时,海内蛟龙丧胆。

  突然,师父乐呵呵地从远处跑来,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酒葫芦随着身体在腰间晃来晃去,眼睛迷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也……魏六听见师父唤他,便停了练拳,看着师父那跟小孩子似的高兴劲,娇嗔地问道:“师父瞧您今天的高兴劲,不知遇到什么高兴事了?莫非是撞到一个大酒窑?”

  “哈,哈,哈,是一个天大的喜事。你的功夫已成,只是内力尚欠火候,内功不比其他光凭吃苦和资质是不够的,必须日积月累才行。为师连日来一直苦思,如何才能使你的内力快进?没想到今天挖药材时,竟然挖到了这个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宝贝,真是佛祖有灵呀!”跟着他一改往日的嬉戏样,双手合什面向西方,低眉垂首,异常庄严肃穆地宣了声佛号:“南无阿弥驼佛!善哉!善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根“胡萝卜”来。

  魏六一见师父掏出来的宝贝,竟然是家里吃的胡萝卜,大惑不解地问道:“师父,这不就是一根胡萝卜嘛!有啥稀罕的,还把您老人家高兴成这样?”

  师父一拍魏六的肩膀,用激动的声音道:“傻小子,这是“黄精”你别看它样子跟胡萝卜相似,功效却有天壤之别。正如人参跟白萝卜,形状相似,但人参乃大补之药,性热;而白萝卜乃性寒的大泄之物。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载:黄精又叫黄芝,鹿竹,野生姜。因它吸取了土地的精粹,所以又叫黄精,它的根、叶、花都可食用。分对生与不对生两种,对生的叫正精,不对生的叫偏精。它味甘,性平,无毒,采摘后蒸九次,晒九次为黑色味道甘美。功能:补中益气,除风湿,安五脏,久服轻身延年,不觉饥饿,耐寒暑,益脾胃,润心肺,还可驻颜。如果长期以之为食,可令百岁老人白发转黑返老还童,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李时珍道:黄精吸取了戊己的淳气,是补黄宫的上品。土是万物之母,母得它的养分,则水火既济,木金交合,使各种邪气自然消失,百病不生。

  若是象这种数百年甚至千年以上的,挖到后将其熬成汤,喝下后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中了毒或者受了内伤,喝下后快则三天,慢则五日必可痊愈。特别是对内功的增进有立竿见影之效。可与灵芝、人参、何首乌相媲美,是难得一见的药中圣品。”

  师父说完将黄精递给魏六,让他马上生火熬汤。自己则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又“咕咚,咕咚”地喝起酒来……

  等魏六将汤熬好后,师父让他将汤喝下后,立即盘膝坐好,用以前所习练的内功方法调畅周天。然后师父也盘膝同向坐于他身后,两掌抵于他背心重穴厉声喝道:“摒弃杂念,火速使真气与我内力相合。”

  魏六提聚真力后,猛然觉得丹田腾涌起一股极热之力,冲向生死玄关,背后脊心重穴,更透传入经脉中。他此时已如置身熔炉,只觉四肢百骸如同酥了一样,酸麻的令人颤抖,早已说不出话来。于是使本身真气与师父的内力相合,在几经寒热交迫之后,玄关突然传出“叭”一声响,浑身酸苦麻热,倏地消失,终于大功告成了。他立即跌坐调元,畅行真力于全身,归入忘人忘我上乘玄奇的境地……

  魏六醒来后,只觉神色焕然,精气充盈欲溢。看到师父脸色苍白,头额有汗水流下,尚在一旁闭目调息。知道是刚才为助自己增进功力,而导致师父内力耗损过甚之故,只觉双眼湿漉漉的,鼻子发酸,有一种抱住师父大哭一场的冲动。他知道师父运功当中切忌惊扰,便趴到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独自走进松林,试着运气感到内力无比的充沛。他运气于双臂,吐气开声,一声大喝朝一株碗口粗的松树拍去。“喀喳”一声巨响,松树齐腰而折,断裂处齐整。他又连续出掌朝周围的松树拍去,那些松树俱是应掌而折。他大惊,自己的内力居然暴增数倍。

  “好哇!这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超旧人,我是真的老了!那黄精的功效也真不是吹的!哈,哈,哈……”陡听师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魏六转身朝师父跪下,激动地道:“师父,您老人家的恩德,叫弟子何以为报!”

  师父赶紧将魏六扶起微笑着道:“你我师徒,情同父子,何须如此。你能有此造诣,也算了了我的一块心病,也不枉为师这几年的苦心。你以后只要能行侠仗义造福乡里,为师就无憾了。”说完,仰望着天空飘浮不定的白云,若有所思。

  魏六不知师父在想些什么,也不便出言相询,顿时山上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半响,师父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六七寸长的短剑递与魏六。

  魏六接过一看,见剑鞘上面布满鳞片,虽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但却透着古老沧桑的味道,想来定是远古之物。他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缠着金丝的剑柄,一往出拔,但听“呛”一声,宝剑脱鞘而出,顿时觉得肌肤泛冷,寒气袭人,浑身寒毛直竖。

  魏六将剑托在手中,仔细端详,但见其形如匕首,其薄如纸,剑身通体发白,剑锋上泛着青光,用手一弹剑身,顿时发出龙吟之声。他从头上拔了一撮头发,放到剑锋上,用口一吹,顷刻断为两截飘落地上,不由脱口赞道:“好剑呀!好剑!”

  魏六正在端详宝剑,忽听师父对他道:“你可知此剑的来历?”

  魏六摇头道:“弟子不知,正要请教师父?”

  师父目视远方,带着无限崇敬的心情,缓缓开口道:“古代曾有十把名剑,十把名刀,十大名剑分别是:第一轩辕夏禹剑(乃黄帝采首山之铜所铸),第二湛卢,第三赤霄,第四泰阿,第五七星龙渊(又称龙泉宝剑),第六莫邪,第七干将,第八鱼肠,第九纯钧,第十承影。十把名刀分别是:第一鸣鸿刀(乃轩辕黄帝铸轩辕剑剩下的材料冷却后自动形成),第二苗刀之祖,第三龙牙,第四虎翼,第五犬神(这三口刀折断后,被宋时的冶师铸成包公掌管的三口御铡,降龙,伏虎,诛犬),第六大夏龙雀,第七青龙偃月刀(关公所使之刀),第八新亭候刀(张飞曾用之刀),第九寒月,第十庖丁菜刀。

  其中,春秋时期,越国的著名冶师欧冶子采赤莹山之锡,若耶溪之铜,耗时十年经风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了五口剑‘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你现在所持之剑便是那五剑之一的鱼肠剑。这鱼肠剑又称蟠钢剑或松纹剑。战国时,公子小白(即阖闾)曾派刺客专诸持鱼肠剑刺杀王僚,当时王僚身上穿了三层铠甲,专诸在给王僚敬鱼汤时,将鱼肠剑藏在鱼的肚子里,趁王僚喝汤不注意之时,将剑抽出刺向王僚。当鱼肠剑刺透第二层铠甲,刚刺入第三层铠甲时,已经折断。但专诸凭着鱼肠剑内所隐的剑气,尚能杀死王僚,可见其剑之利。因其能藏于鱼腹,有人又将其称作鱼藏剑。”

  魏六看了看手中的剑,奇道:“弟子在县城读书时,也曾听杨先生讲《战国策》时,有一篇名《唐睢不辱使命》里面曾有:要离之刺庆忌也,白虹贯日:专诸之刺王僚也,苍鹰击于殿上。原来专诸当日所持之剑便是我手上的这把鱼肠剑。但是既然当日此剑已断,为何现在完好无损,也看不出一点断过的痕迹?”

  师父答道:“当日此剑的确是断了,后来有人趁着当时场面混乱,将断剑藏了起来。历经无数岁月,直到北宋时,才被一名冶师发现,同时得到的还有三口断刀。这三口断刀乃是古代十大名刀中有邪刀之称,名列第三第四第五的龙牙、虎翼、犬神。那名冶师因嫌这三口刀是邪刀,便将它们铸成三口铜铡。即后来包公掌管的三口御铡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那名冶师敬此鱼肠剑乃是一把勇武之剑,且是名师欧冶子所铸,便将其按原样重新铸好,并用百年鳄鱼皮做成剑鞘(此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曾有记录)。这把剑几经辗转,最后落到为师手中。现在为师将它转赠于你,望你善加保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以免引来歹人窥觎……”

  师父看着魏六将鱼肠剑收起后,又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居然包了五层。最后,露出了两本发黄的线装书来,郑重地对魏六道:“徒儿,这两本书名《奇门遁甲》分上下两册,与另外两套书李淳风著的《六壬》和鬼谷子著的《太乙》合称天下三大奇书,乃我中华几千年来所传之文化瑰宝。

  《奇门遁甲》相传乃上古先皇轩辕黄帝与蚩尤在涿鹿征战多年难分胜负。有一天晚上,他梦中见一天神向他传授符咒。第二天又看到龙马从洛河中分波逐浪出来,背伏着“河图”。一只凤凰从彩云中降临,嘴里衔着“天书”落于灵龟背上。黄帝命令风后根据河图和洛书推演出八卦。即:乾为天,坤为地,艮为山,震为雷,巽为风,离为火,兑为泽,坎为水。此乃先天八卦。到周文王时又将之改成后天八卦,并推演成八八六十四卦。并推演出《奇门遁甲》共计一千零八十局。姜子牙又在此基础上删繁从简化为七十二局。传到汉代的张子房又进一步简化成阴遁九局(从夏至到大雪用),阳遁九局(从冬至到芒种用),共计一十八局。三国时的诸葛亮自隆中出扶汉室,佐先帝三分之业;本朝的诚意伯刘基助太祖,驱除革靼虏,建立大明都是靠着这部奇书。

  它是将四正即:震三(东方属木)离九(南方属火)兑七(西方属金)坎一(北方属水);四隅即:艮八(东北属土)巽四(东南属木)坤二(西南属土)乾六(西北属金)加上中宫五(属土)合称九宫。再配以“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九星(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英、天芮、天柱、天心、天禽);九神(轩辕、招摇、太阴、青龙、天乙、太乙、天符、咸池、摄提);八曜(太阴、腾蛇,直符、九天、九地、朱雀、勾陈、六合),根据它们各自的凶吉悔吝,旺相休囚来推断世间万物。若能熟通此书便可上通天文,下识地理,根据山川地势排兵布阵,决胜千里。”

  师父讲完此书的来历和奥秘之后继续道:“你师祖从年轻时就开始搜寻此书,直到晚年才得到此书,也不知耗费了多少财力和精神。他曾感慨万千地道:散尽千金觅古笈,纵使无缘又何惜。异日得窥留侯技,诚为华夏亿人福。为师从你师祖那里获赠此书后,虽钻研多年,无奈生性驽钝,只窥得皮毛。看来是为师福缘浅薄,与此书无缘。今天将它转赠于你,今后要好好研究,不懂之处可向高人请教。如果机缘凑巧,将书中所载学成,将来定可成为一朵炫丽奇芭,为武林大大放异彩。切记!此书可福天下,亦可祸天下,千万不可轻传于匪人。”

  魏六恭恭敬敬地将书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页,见其上写道:《烟波钓叟歌》。他边看,口中边小声念道:“《烟波钓叟歌》

  阴阳逆顺秒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轩辕黄帝战蚩尤,逐鹿经年苦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

  神龙伏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一千八十当时制,太公删成七十二。逮于汉代张子房,二十八局为精艺。

  先须掌上排九宫,纵横十五在其中。次将八卦沦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

  阴阳二遁分顺逆,一气三元人莫测。五日都来换一元,接气超神为准的。

  认取九宫分九星,八门又逐九星行。九星逢甲为直符,八门直使自分明。

  符上之门为直使,十时一位堪凭据。值符常遗加时干,值使逆顺遁宫去。

  六甲元号六代名,三奇即是乙丙丁。阳遁顺代奇逆布,阳遁逆代奇顺行。

  吉门偶尔合三奇,值此须云百事宜。更合从旁加检点,余宫不可有微疵。

  三奇得使诚堪使,六甲遇之非小补。乙逢犬马丙鼠猴,六丁玉女骑龙虎。

  又有三奇游六代,号为玉女守门扉。若遇阴私和合事,请君但向此中推。

  天三门兮地四户,问君此法如何处,太冲小吉与从魁,此是天门私出路。

  地户除危定与开,举事皆从此中去。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原是地私门。

  更得奇门相照耀,出行百事总欣欣。太冲天马最为贵,卒然有难能逃避。

  但当乘取天马行,剑戟如山不足畏。三为生气五为死,胜在三兮衰在五。

  能识游三避五时,造化真机须记取。就中伏吟为最凶,天蓬加著地天蓬。

  天蓬若到天英上,须知即是反吟宫。八门反复皆如此,生在生门死在死。

  纵有吉宿得奇门,万事皆凶不堪使。六代击刑何太凶,甲子等符愁向东。

  戌刑在未申刑虎,寅巳辰辰午刑午。三奇入墓好思推,甲日那堪相见未。

  丙奇属火火墓戌,此时诸事不须为。更兼六一来临二,月奇临六亦同论。

  又有时干可墓宫,课中时下忌相逢。戊戌壬辰兼丙戌,癸未丁丑亦同凶。

  五不遇时龙不精,号为日月损光明。时干来克日干上,甲子须知时忌庚。

  时与门兮共太阴,三般难得总加临。若还得二亦为吉,举措行藏必遂心。

  更得值符直使利,兵家用事最为贵。常以此事击其冲,百战百胜君须记。

  天乙之神所在宫,大将宜居击对冲。假令值符居离九,天英坐取击天蓬。

  甲乙丙丁戊阳时,神居天上要君知。做击须凭天上奇,阴时地下亦如之。

  若见三奇在五阳,偏宜为客自高强。忽然逢着五阴位,又宜为主好裁详。

  值符前三六合位,太阴之神在前二。后一宫中为九天,后二之神为九地。

  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伏兵但向太阴位,若逢六合利逃刑。

  天地人分三遁名,天遁日精华盖临。地遁月精紫云祥,人遁当只是太阳。

  生门六丙合六丁,此为天遁自分明。开门六乙合六已,地遁如斯而已矣。

  休门六丁共太阴,欲求人遁无过此。要知三遁何所宜,藏行遁迹斯为美。

  庚为太白丙荧惑,庚丙相见谁会得。六庚加丙白入荧,六丁加庚荧入白。

  白入荧兮贼即来,萤入白兮贼须灭。丙为勃兮庚为格,格则不通勃乱逆。

  天丙加地庚为勃,天庚加地癸为格。丙干天乙为勃符,天乙加丙为正格。

  庚加日干为伏干,日干加庚飞干格。加一宫兮战在野,同一宫兮战于国。

  庚加值符天乙伏,值符加庚天乙飞。庚加癸兮为大格,加乙为刑最不宜。

  加壬之时为上格,又兼岁月日时移。更有一般奇格者,六庚谨勿加三奇。

  此时若亦行兵去,匹马只轮无返期。六癸加丁蛇夭矫,六丁加癸雀入江。

  六乙加辛龙逃走,六辛加乙虎猖狂。请观四者是凶神,百事逢之莫措手。

  丙加甲兮鸟跃穴,甲加丙兮龙回首。只此二者是吉神,为事如意十八九。

  八门若遇开休生,诸事逢之总称情。伤宜捕猎终须获,杜好邀遮及隐形。

  景上投出并破阵,惊能擒讼有名声。若问死门何所至,只宜吊死与行刑。

  蓬任冲辅禽阳星,英苪柱心阴宿名。辅禽天星为上吉,冲任小吉未全享。

  大凶逢苪不堪遇,小凶英柱不精明。大凶无气变为吉,小凶无气一同之。

  吉宿更能逢旺相,万举万全不成功。若遇休囚并废没,劝君不比进前程。

  更识九星配五行,各随八卦考義经。坎逢星水离英火,中宫坤艮土为营。

  乾兑为金震巽木,旺相休囚看重轻。与我同行即为相,我生之月诚为旺。

  废于父母休于财,囚于鬼兮真不妄。假令水宿号天蓬,相在初冬与仲冬。

  旺于正二休四五,其余仿此自研究。急则从神缓从门,三五反复天路亨。

  十干加伏若加错,入库休囚吉事危。十精为使用为贵,起宫天乙用无遗。

  天自为客地为至,六甲推合无差理。劝君莫失此玄机,洞彻九宫扶明主。

  宫制其门不为迫,门制其宫是迫雄。天网四张无路走,一二网低有路踪。

  三至四宫行入墓,八九高强任西东。节气推移时候定,阴阳顺逆要精通。

  三元积数成六纪,天地未成有一理。请观歌里精微诀,非是贤人莫传予。”

  魏六一边看这《烟波钓叟歌》,一边在心里思索诗句的含意。但这些诗句文字深奥,晦涩难懂,岂是他能够轻易读懂的。直将他想得头晕目眩,脑胀欲裂,呼吸急促,满脸通红。

  师父见状,忙用手在魏六肩上用力一拍,将他从当时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并且道:“此书乃是上古奇书,岂是轻易能够看懂的。若要学得其中所载,全凭一个缘字,你现在还是先将书收起来吧。”

  魏六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依言将书小心包好放入怀中。又听师父说道:“俗话说有缘则聚,缘尽则散。如今你武艺已成,该到外面历练一番了。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闭门造车是不行的。想要成为一个武艺高强的大侠,必须多访名师,广交益友,不断与人实际切磋交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才行。为师不像其他短浅之人,有门户之见,你只要见到有本事之人,只要人家愿意传授于你,大可不必考虑为师,放心去学就是。”

  魏六一听,顿时泪流满面,他跪下抱住师父的双腿哭泣道:“弟子跟师父学艺五载,您老人家待我如亲生儿子。如今武艺学成,该是弟子孝敬您老人家的时候了,您却要弟子离开。如果弟子哪里有差错,您尽管责罚,只求您老不要赶弟子走……呜呜……”

  师父听了,也很动容,他那满是浅细皱纹的眼眶里流出了泪水。正是:莫道英雄不流泪,越是英雄泪越多。他摸着着魏六的头道:“孩子,大丈夫志在四方,为师行将就木,你跟着我难有作为,况我能教你得你也都学会了,外面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跟着师父又低声道;”乳虎啸谷百兽震慌,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师父!弟子跟了您五年,尚不知您老的法号如何称呼?我们这一派属于什么门派?将来有人问起,弟子该如说呢?”魏六见师父决心已定,止住啜泣问道。

  “人生如过烟云烟,稍瞬即逝。为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姓名只是个标记早已忘记,也无什么门派,今后也不要向别人提起我。你将来只要多行善事,不违背侠义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师父,莫非你有甚么难言之隐?人常说师徒如父子,你老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对弟子讲,虽然弟子知道自己的武艺与师父相比,还是差的太多,但是只要师父有命,弟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若违此言甘受······”

  师父见魏六赌咒发誓,急忙用手将魏六的嘴巴堵住,长叹一声道:“唉!真是拿你没法,既然你想知道师父的过去,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免得你不依不饶。”

  “师父请讲”魏六说完,默默地看着师父。只见师父转过身子面向东北,双目一动不动地看向远方,像是在回忆着一些久远的事情。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悲愤,一会儿凄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师父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悠悠地问道:“徒儿,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魏六见师父问的突兀,但还是老实答道:“师父,那里是东北方呀。”

  师父突然神情一振道:“不!不!那里是辽东。师父俗家姓“顾”,十五岁开始跟着你师祖学艺,艺成下山后,正赶上满清鞑靼入侵中原。我当时抱着“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想法,报名参了军。后来被拨到“冀辽总督袁崇焕”手下当差。我们在袁督师的带领下,打退了满清鞑靼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只将那些清狗打得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每次战斗,为师都是冲锋在前,奋勇杀敌,悍不畏死,还被军中弟兄冠以“拼命三郎”的称号。由于为师杀敌无数,屡立战功,所以被袁督师看中,提升为大将,倚为臂膀,跟祖大寿,吴襄等其他九员勇将一起被称为“冀辽十骁将”,成为满人的恶梦。

  谁曾想,皇太极打不过我们,便使用诡计,明里跟我军议和,暗中却派人带着金银珠宝去京城,买通宦官,在崇祯面前使“反间计”。可恨那崇祯皇帝昏庸无道,自毁长城,以“造反”罪屈斩了袁督师。可怜袁督师英雄一世,死时竟然被京城百姓误会,拿砖石相砸,死后遗体被百姓撕食·····呜呜·····”讲到此处,师父泪流满面,再也讲不下去了,跟着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魏六听师父说袁督师死时的惨状,也记起了袁崇焕行刑前的绝命诗“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也跟着啜泣起来。过了一会,他对师父劝道:“师父,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师父情绪恢复后,继续对魏六道:“袁督师死后,我们这些部下都心灰意冷,走的走散的散,祖大寿更是投降了满清。为师在失望之余也披上袈裟,入了空门。唉!为师既想你能够仗着一身所学,保家卫国,又恐你步袁督师的后程。唉!算了,师父长叹了口气后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今后师父不在你身边,须处处小心谨慎,更不可恃艺骄纵,目中无人。好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就此分别,异日有缘,自当相见,为师去了。”说完一狠心将魏六推开飘然而去。

  魏六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顿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回想起这五年来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一幕幕,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真是人间万般伤心事,莫过死别与生离。

  “师父,您多保重,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无奈师父已经远去,只有天上的白云静静地看着他,就让白云将自己的话带给师父吧。

  魏六想:师父已去,自己只有先回家再说了。一想到家,便又想起了慈祥的母亲与温柔的姐姐。五年不见,也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赶紧收拾停当,带了把戒刀,向山下飞奔而去……

  这正是:塞翁失马焉非福,宋子双育岂是凶。

  绝处逢生遇神僧,艺成下山展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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