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间隙（二）
“爷，信……”
锦衣男子闻言，将乔珂的话打断，手中把玩着一支金步摇，问：“这发饰可好看？”
乔珂细细一看，只见这金步摇做工极其精细，图样是一只展翅的凰鸟，每个翎羽上都镶着一颗红色宝石，金黄与大红色本是俗气的颜色，搭配在一起，尤其是做成这支精巧的发饰意外得和谐，透着富贵与权威。
乔珂却心下一惊，失声道：“这……”
七公子含笑点头，“明静可与它相配？”
乔珂不敢回答，低头，额上有汗。
七公子并未在意，继续把玩着，似不经意地问：“那件事可办妥？”
“属下不敢怠慢，已办妥，请爷放心。”
七公子满意地点头，又问：“让你查的事？”
“他们已动身回缡城了。”
七公子从软褟上起身，懒懒地问：“乔珂，缡城风景可好？”
乔珂不明，如实道：“不错。”
桃花眼含笑，却冰冷无温。
“爷我想再去一趟呢！”
自从在江口开始明青就发觉到了公子与夫人的不对劲，虽然夫人对公子依旧照顾，但言行中总透着客气与生疏，公子倒像无事全然不理会，对夫人更加热情。
明青不敢掺和，更加专心作自己的车夫，快马加鞭，早到缡城。
“约摸十日便可到缡城了。”
莫秋羽向窗外看了看扭头对肖静月说，肖静月则只是淡淡地一笑，却笑得莫秋羽心口微微发疼。
“今天估计又要在外过夜了……”
“赶路要紧。”
冷漠疏远的口气，莫秋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姐姐，不要这样了好吗？
这一路来你太疏远了，让我觉得……”
不等莫秋羽说完肖静月便打断了，“明青找你似乎有事。”
莫秋羽回头，果然是明青停了马车挑开了帘子的一角正看着自己，莫秋羽一叹：这明青何时不来偏在这时！
再将目光投向肖静月，肖静月避开他的目光直向车窗外望去，似乎对他的事情毫无兴趣。
莫秋羽白了一眼明青，然后一撩袍子便走下马车，明青一脸愧疚地跟在后面。
车帘放下了，肖静月回过头，刚刚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她这样无非是想试探一下莫秋羽是否会告之自己所为何事，但他没有，只看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心下失落不已，狠狠地捶了一下车壁，却疼了自己的手。
难道，我们非要走远？
“公子，四皇子没了。”
莫秋羽点头，这都是意料中的事，“明谷那里怎样？”
“明谷已拿到四分之一的兵权，可是太子似乎疑心很重，太子一派在皇上面前强烈反对明谷带兵进京。”
“无事，若让明谷轻易进京倒不似他的作风。
朝中怎样？”
“有许多人还是支持太子的，只是已有少数人上书请皇子重用十一皇子，公子，我们的人该？”
“中立。
我倒要看看林肃东有多宠他的太子，又有多新喜现在还小的十一皇子，想必皇后和云贵妃也忙得紧。”
明青抬头瞥见莫秋羽唇角若隐若现的一抹冷笑。
“公子，明青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公子和夫人这几日……”
明青不再多说，低下头等待莫秋羽的反应。
莫秋羽也是一愣，论练功、生意、计谋他从未费过太多的心思，只是面对感情他竟有些无措，每每面对肖静月他都恨不得将全世界给她，只要她一刻不在自己身边都让他觉得心慌，他害怕她突然消失，似乎与她相认以来感情总走得太顺利了，让他莫名的担忧，总是有种不安萦绕在心头，散不开。
莫秋羽知道肖静月心中所想，可他怎舍得让她成日担心，更甚怎舍她陷入深渊，他开始后悔，后悔带她去明月宫，后悔让她知道自己便是皓月公子，要怎样才能让她无忧无虑？
明青等了很久，才听见一声叹息，然后略带仓涂地话语。
“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我的，我相信。”
莫秋羽说完便转身向马车走去，明青抬起头，盯着莫秋羽走远的背影，有种……寂寥，记忆中的公子从不这样，记得自己他本是一县县长的独子，只因家父得罪权贵然后惨遭灭门，唯他逃了出来，一路迹难，既饿又渴，就在十三岁那年，那天自己的视线都模糊了，就以为自己快要死掉时，远远的有一身白衣的男子缓缓起来，在那个肮脏的街道他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上散发一种明月的光芒，银白、冷清，毫无悬念也是个冷清的声音：“你可想报仇？”
明青虽然已饿得无力，但眼神的坚定准确地告诉了眼前的人：他想！
“那你就跟着我，我会帮你。”
明青微弱地回答：“谢公子。”
那人左眉一条，冷淡地回答：“我不是要你做奴才，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明青一听，心下了然但还是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主子，原因或许是他给自己生路，也或许只因为他的坦白。
那一年，他遇到了年仅十二岁的莫秋羽。
公子，明青报了家仇，这命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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