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浮生云鉴 > 第六章 天胄魔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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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安殿内。

  听了云尊慠的讲述,毕海心轻哼一声,摇头道:

  “你如今知道天外有天了吧,天麒山玄奇异常,你连第二关都闯不过,还想去掺合什么谭君会,你以为真能在谭君会上傲视群雄、一举惊人么?”

  云尊慠淡淡的笑容里,却杀出隐约的锋芒:“当时我使出几成功力,就将风影兽给震回去了,我心中有底,过天关是没问题的,只不过确实费些事,另外冒然硬闯,还不知是否会引发天麒山其余异变,所以才停手,反正等过几天它自己打开了,再去探看不迟。”

  古叶弦接口道:“凭云弟的本事,肯定不会真的过不去。在谭君会上大展身手,扬个威立个名,有何不可?大师哥要是不愿去,云弟,我陪你一块儿……谭君会我之前去过,因功力欠缺,没进入内圈,仅在外围凑了个热闹,我没你那么本事,此次去给你助助威还是成的。什么万英谭君会……万英不如一英,云弟你最英雄。”

  云尊慠做个受不了的手势,苦笑道:“行了别夸了,我被你夸得浑身不自在,你这样子,我怀疑你想打什么主意。”

  古叶弦咧咧俏皮的嘴角,仍然嬉皮笑脸以对之,“哎啊,我能打什么主意?我就是想跟在您老人家背后,沾沾光罢了。”

  云尊慠在大师兄毕海心的脸还没黑成夜色之前,已先容颜一正,玩笑的神气全部收敛,沉声道:“师兄,我不是想去凑热闹,也不想开罪那些人,但刳印魔皇将复活于人世,武界必要尽快破译了浮生塔的秘密,取到微尘剑,几十年来,大家都没破解,此次我去谭君会,看看自己能否尽一份力……”

  古叶弦似吓了一跳,“什么?那个哭丧老魔怪会复活?我、我当初就说了句他会复活,真的应验了?老天,我还真是料事如神。”

  刳印魔皇,又称“天胄魔皇”,当年的战天役,就是因他而生。

  云尊慠处于沉思状,“我并不完全肯定,凭‘灵台捕迹’探到的溟气之盛,想到当年师父告诉过我们关于万爻煌的气息特征,应该是没错,这股气息绝非普通妖气,是一种极端嗜血与狂溟的魔气,除了万爻煌,其余妖孽不可能有这样强大又独特的气息……”

  “你是说冰神体?”

  “没错,是冰神体的气息,他的骨骸,想必正修炼奇骸酝血魔功,等冰神体大成,才会真正复活,我们没多少日子能拖延了……”

  古叶弦张大的嘴巴,半天才合拢,喃喃地说:“如果他真的活了,龙裔仙君岂不是死难瞑目?估计没准儿一生气,也能给气活过来,哈哈,他们可以继续斗上一斗。”

  云尊慠没搭话,古叶弦也觉得自己开的玩笑,并不好笑。

  往往坏事可以应验,好事却太难,经过谭君会几十年查证研索,武界中都认定龙裔仙君已不在人世,就算不是身死,也并不像万爻煌一般还存在于这片土地,至于究竟去了哪里,大家猜测是轮入什么未知的异界,或是天外之境,无法返回了。

  云尊慠沉吟:“他的奇骸酝血魔功修过十级,冰神体才完成,到时万物不破,除了得到上古龙魂之附的龙裔微尘剑……”

  毕海心终于发话:“不管他复活与否,那是天下武界各方各派才需考虑对付的事,我们只管守好本山,没必要去掺合。云弟,你以为你大义凛然,其实是多管闲事,不会有人领你的情,恐怕还会被他们误解你要去抢微尘剑,到时想不开罪他们都难了。”

  云尊慠急道:“师兄……”语气稍顿,又努力镇定下来,语气变得出奇的理智:“怎么叫管闲事,唇亡齿寒,你以为他会放过谁、饶过谁?我们仙河派当年的教训,够惨痛了,几致灭门,如今若不及早设想应付之策,等万爻煌一旦攻上郁华顶……”

  古叶弦接茬道:“说得对,我们不能坐等灭门,当然要抢先出击。”

  毕海心淡淡说道:“你们这就杞人忧天了,天胄魔皇与我们之前并无瓜葛,当年那一场战天役,我们仙河派也并未参加,他就算想报复,也报复不到我们头上。我们如闭门自修,隔绝于世,还不会有麻烦上身。”

  云尊慠徐步踱开,摇了摇头,“永远闭门隔世,我们就算修炼至天界了,又有何意义?仙河派最初,是以持侠卫道意义立派的,师兄真的忘了?何况,那老怪若已大成,绝不会仅仅只是想报复当年参战的仇家,他的野心足能为祸万世,此次来的风姑娘,你可知她姨母所得什么病?就是刳痍绝息症,老魔怪若恶气发作,这种病症只怕会在人间像瘟疫一样散播。”

  古叶弦帮腔说:“师兄,我们还真不是杞人忧天,这个‘天’胄魔皇若返生作乱,到时天可是真的会塌下来啊!望灵川也是在天底下的,能幸免?”

  毕海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也知对方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对于万爻煌的危害性,半百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天役”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龙裔仙君”岳沧武领衔发动了战天役,多少侠道的仁人志士,热血牺牲,那一场正妖之战的惨烈度,旷绝古今,对决之后以万爻煌为首的冥界众势力,几乎被彻底歼灭,但正道也伤亡极重,冥界固然一蹶不振,正派武界也因此衰落下来。

  龙裔仙君作为武界中唯一修成仙的高手,人们本都以为他是不死不灭之身,但在那一役,据说让万爻煌死前的强大逆击,堕入异世,永难复返,这个传说,尽管谁都无确凿之证,岳沧武从此在人间失踪了却是事实。

  万爻煌的恐怖实力,也因此可见一斑,当年留下的浓重阴影,在许多人心里还没减退。毕海心并非不知利害,短暂的缄默之后,他目光灼灼,抬头注视云尊慠:

  “你又怎知一定能破解浮生塔的秘密?此次一定帮大家拿得到龙裔微尘剑?又一定能制伏得了万爻煌?”

  “虽难题重重,但总得去尝试,才有希望。”云尊慠并不回避,眼神与之相对。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朝气与正气,明澈入骨,蕴含了无限的力量和决心。

  天地间一切阴晦黑暗,在这双眼睛里完全看不到,有的只是希望与光明,似乎令人相信,就算整个人间都陷入了黑暗,只要这双眼睛在,希望就不会泯灭。

  毕海心不说话了。

  他内心在叹息,嘴上却无法再说什么,他不想看着云师弟走入一个隐隐已有预感的可怕境地,但是无能阻止,或许他想到了,逃避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

  古叶弦旁观二人之对视,终于笑着打破沉闷,“年余不见,你们都修炼到什么境界?”

  “反正比你强就是了。”毕海心没心情与对方多话。

  古叶弦摸了摸鼻子,“没错,我落后得太远了,你们当然都比我强。”

  “无伦做什么事都需专心,你始终不能在山中专心修炼,去游凡尘,玩岁愒日,当年,师父说你是本门天资最聪慧的弟子,灵根之绝,百年所稀,可惜全荒废了……”毕海心终于转目望了一下古叶弦,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我荒废了没关系,仙河派有大师哥和云弟,足够撑门面了。”古叶弦笑得云淡风清,目光却已垂下,他并非不想习武修仙,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谁又不希望自己实力更强呢?但若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达到,他就未免会遇难放弃。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性,那不安于稳定、喜欢自由无羁的心性,向往更广阔的天地,与在深山长年清苦修行的状态是背道而驰的,所以积累一定修为后,他就迫不及待下了山。

  古叶弦的实力,比云海二人虽远不如,在整个武界却还算出色,除了各大派中绝顶高手阶层的,能压制他的人并不多,冥界从战天役之后,沉萎不振,妖孽很少出来作乱,正道名门他又不去招惹,凭着这份功底与聪慧头脑,游走江湖之时,自保还不成难题。

  我行我素,率性任意,门规责任什么的自然都被他置于脑后。

  毕海心对他仍不思精进的态度,失望得很,却已劝过太多次都无成效,懒得再劝了,只摇了摇头,目光又转向云尊慠,叹道:“你真的决定要去?”

  云尊慠虽无言,但神态是坚决自信的。

  毕海心的神态很复杂,“仙河派如今我是师门弟子中辈分最大的,但修为最高的人,却是你,这一点我从来都很清楚,意剑心诀,你比我起步,晚了多年,如今境界却在我之上……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本门的希望就断了。”

  “师兄,你有能力比我更好的传承与发扬本派,师兄一向严谨,镇山护门,潜心修炼,对本派的责任心,比任何人都强。”云尊慠注视毕海心,目中含义很深、很沉:

  “所以,师兄你要留下,免我后顾之忧。你能看顾守护好本门,其他外方事务,就交给我与叶弦吧!”

  ※※※

  这是北方连绵山脉未知的区域中,最隐秘、最深邃的一个秘窟。

  山窟广不见边,深不见底,进入后,仿佛隔绝了人间天地。

  洞内翠碧,浓浓的翠碧,看不见其余的颜色,仿佛是碧玉营造而成,石壁都是翠色的,但其实,又不像碧玉,更像一种诡异的绿斑坚石。

  在最深的一处,是座雄伟的大殿,大殿有种宽广如天的感觉,顶高莫测。

  只有这座大殿不是绿色的,殿内的一切是红色的,似火焰灼灼。

  殿堂尽头是宽大的红磐案椅,火红的石椅上,盘坐着个黑影。

  这黑影,看似是人形,只不过比一般人显得高巍壮实,全身上下,遮掩在一片火色中,披着宽大的红袍,连头深藏在红布中,所以看不见面目,何止面目,就连整个身躯也深藏在红袍中,看不见他的真实肉身,但红布上左右露出两个洞,是双眼的位置,所以能看见的,只有他的双眼。

  那或许并不该叫双眼,是两个赤红色的火球,绝对不像人类的眼睛,但眼中却有着人的气色,只是过于妖异恐怖了些。

  这人在盘坐修功,不久徐徐收势,双睛中闪烁着的赤红,慢慢隐去,尽管眼仁看起来仍然有些妖异,但至少已经像人的眼睛了。

  他爆然喝叱道:“进来!”

  从大殿外,滚爬入十多个绿衣人。这些人也不像正常人,皮肤发绿,瘦如骷髅,爬着进来,像是已没力气行走。

  红袍客道:“全都过来!”他的语声质感十足,又飘杳杳、沉沙沙的,似乎不是发自嘴里,而从另一个奇异遥远的世界传来。

  绿衣人们听命爬了过去,直到大殿尽头火红的石案底下。

  他们像朝拜似的,趴跪在红袍客的脚下。

  红袍客的双目又泛红了,喉咙中发出野兽般一声低吼,双袖倏卷,狂风大作,胸前渐渐形成一股狂嚣奇异的漩涡,吸力极大,趴着的绿衣人们猛然被卷了起来,竟然一个接一个被吸入红袍客胸前的漩涡气流中,未过多久,消失得干干净净,尸骨点滴不剩。

  红袍客双睛又变得赤红,但不久,黯淡下去,眼神中出现失望、愤怒与不甘的意味。

  他野兽般喘息,低喃的发声:“还不行……为什么还不行?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语未毕,猝然仰起头,狂声怒吼,山呼海啸一般,大殿内回荡着恐怖慑人的吼声,如果有人此时站在这里,一定会被震得魂飞魄散,随着他的吼叫声,整个人陡然膨胀了起来,变得高大几倍,似洪荒时的巨兽,身上的红袍竟也随之变大,如妖云狂舞。

  如今大殿内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他悲怒的吼声终于渐渐低沉下来,红布遮挡下的双手似乎在握紧,“我不信……决不能这么放弃,一定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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