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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噩梦，在噩梦之中他被打手狠狠鞭打，直至将死，在喘息艰难之时大喘一气惊醒过来，惶恐地望着屋内的情况。屋内的工人已经纷纷爬了起来，陆续走出去。他见到王林还在呼呼大睡，便用脚动了一下他，站起身来。
王林大惊一声跳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跟着走出房去。
此时天色未明，夹杂着几分寒冷，在四个大探照灯的照射下，四处显得凄凉无比。奴工们被几个打手召集到场中站着，四五十个打手围住煤场四周，手中的电棍还沾着干枯变黑的血迹。
刑生胆寒地围了上去，见到大嘴打手和那个叫高哥在内的五个打手正用粗大的长棍拼力地拍打着一个小伙子，心头一怔，冷汗冒遍全身，想道：“这不是昨日被打的那个人吗……”在仔细看去，那个小伙似乎早已没了气息死去，那五个打手还在拼力地鞭打着，惨不忍睹。
大嘴打手边打边骂着“逃跑就是这个下场……”走到一侧拿起一块砖头往小伙头上狠狠砸下去。
刑生急忙闭上眼睛，只听到咔嚓一声，心凉到了极点。慢慢眯着眼睛望去，小伙早已血肉模糊。顿时全身阵阵颤抖，垂下头去，无尽悲沉的泪水往心田直流。
围观的工人一片无声，脸上皆是恐惧和不安，垂着头不敢往前多望一眼。
大嘴打手对众人扬声骂道：“看到没有，逃跑就是这个下场，跑一个死一个。识相的最好给老子好好干活，别他妈有逃跑的念头。要是发现一个，打死一个，老子们不缺人……”
众人皆垂着头，没一个敢抬头，敢啃声。
大嘴打手一脚蹬倒一个站在前排的小伙子，随即便是两棍加了上去，骂道：“老子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那小伙子白白挨了两棍，连连哀求道：“听到了大哥，听到了，我绝对不敢有这种想法的！”
其余的人也陆续答道：“不敢想，不敢想啊！”
大嘴打手杀气十足的眼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刑生身上，冲过来便是一脚蹬到刑生胸口。
刑生只觉胸口一阵慌痛，仰身翻砸到地上，气都喘不过来。随之只觉背上、腰间、大腿被狠狠打了几棍，疼得他眼泪直冒。一阵慌乱之中，头脑空白，哼也不敢哼一声，大口大口喘着气。
大嘴打手下手确实狠毒，又是两棍打到刑生大腿上，才停了下来，骂道：“新来的是不是？”
刑生吐着艰难的气，答道：“是……是！”
大嘴打手又是几脚踢到刑生的腰间，胸口骂着“给老子不懂规矩，打的就是你……”
刑生此时只觉到处镇痛，头脑一片空白，更不知道自己能否熬得过这一顿打。
大嘴打手停住了打，骂道：“最好给老子乖乖干活，否则就送你上路。”
刑生急忙答道：“是……是……”躺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大嘴打手转身对众人吼道：“赶紧给老子去挖煤，今日必须给老子挖二十吨出来，不然全部要挨打！”
众工人纷纷往煤洞走去，刑生也急忙爬起身来，一歪一瘸的走向煤洞。听到后面大嘴打手吼道：“把这个抬到后山烧了！”他迅速走进煤洞，顿时觉得安全了许多，死里逃生般紧张的心松了些，顿时觉得全身到处更疼了起来，举步艰难。又不敢放慢脚步，更不敢停下休息，拼着全力迅速往前走去，想道：“外面一片繁荣昌盛，却不知盛世之中依然还存在如此奴隶社会，人命如草贱……”
王林已经上前到了，拿起锄头挖起煤来，见到他走来苦淡一笑，没说话。陶沙已经大锄大锄挖了一小堆，依然孤寂冰冷，好似这个世间已无什么东西能溅起他心田的半点漪澜。罗哥四人也在默默的挖煤，看也没看刑生一眼。
刑生又是饥饿又是全身疼痛，心中的那无尽的恐惧成了他此时唯一的动力，拿起锄头有力无力地挖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啪嚓一声无力晕倒了下去。
王林望了罗哥四人一眼，又转头望了一圈没见有人特意望过来，欲去扶起刑生，突然听到两个脚步声走进，一惊，不敢过去扶起，唰唰两大锄，刮了好些挖好的煤抛到刑生挖煤处去。
罗哥一下跳到刑生身旁，便是两脚踢向刑生，骂道：“妈的，饿死了是不是？”这两脚显然很轻，像是做样子一般。随即便见高哥和另一个打手走进煤洞，高哥见到眼前的境况骂道：“干嘛？”
罗哥迎上去说道：“高哥，这小子饿三四天了，滴水未进，想是饿晕了，我给他加了两脚。”
高哥暼了罗哥一眼，走到刑生前打量一阵。见刑生嘴皮干裂，满脸青白，一股虚脱之态，说道：“有三四天没吃饭的吗？”
罗哥道：“昨天进来就一脸虚脱样，今早挖了半个多钟头就晕倒了，像似饿倒的。”
高哥望了一眼刑生挖煤处，堆了不少的煤，勉强满意，转头对身后的那个打手道：“阿强，去给他弄两个馒头和一碗水来。”
阿强答着“是。”奔了出去，此人看上去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头发长长的直铺肩膀，染着红橙黄蓝绿五种颜色，活像根五彩蛇盘坐头上，很是吓人。
高哥瞅了一圈干活的工人，吼道：“不好好干活的，直接饿死。”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煤洞。
罗哥拿起锄头挖了起来，没在理会刑生死活，却有意无意的瞟向了那个默默挖煤的陶沙，眼神之中显出几分无奈。
不一会儿阿强拿着两个馒头和一碗水进来，将馒头扔在地上，又将水置到地上，瞅了众人一眼转身出了煤洞。
王林欲去帮忙又不敢，转眼望向罗哥。罗哥也给王林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去帮忙。王林放下锄头，将刑生扶起靠到洞壁上，捡起沾满煤粉的馒头蹲到刑生前，擦掉馒头上的煤粉，撕开成两半。一股酸霉冒了出来，迅速在煤洞中蔓延开来，引得众人望了过来，皆是种莫名之色。
王林不敢抬头望众人，端起水先喂了刑生一口。
水一入口，刑生一个大呛，肺咳醒来，有气无力的望着王林。
王林把馒头递给刑生，起身拿起锄头挖起煤来。
刑生见到吃的，管不得脏还是不脏，也似乎闻不到什么酸霉闻，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吞了下肚。只觉肚中一股恶气冲了出来，喷吐出来，又是一阵空吐，手上的馒头也掉到了地上。
众工人一起望向刑生，眼神怪异复杂，却没人啃一声，更没人多留半点眼光，瞬间恢复了正常。只有王林还狠狠盯向他，眼神之中几分慌乱和恐惧，似乎暗示着什么不祥之息。他随着王林的余光转望去，心头猛烈一阵，不知所措。
高哥和阿强刚好来到洞中，见到刑生的馒头全部掉到地上，怒焰直冒通头。高哥提着电棍过来便往刑生头上砸了去，骂道：“妈的，跟老子装蒜是不是……”
刑生只觉脸部一阵痛，牙齿好似碎裂一般，砸到地上，随即又觉背部腰部阵阵镇痛，哭喊不能。
高哥猛烈的打了几棍，骂道：“嫌老子的馒头不好吃是吧，好，我让你吃。”一脚踩到馒头上，狠狠搓了搓，馒头成了一团“煤粉块”。又对着阿强吼道：“全部给我赛到他嘴中，不吃就往死里打……”
阿强捡起“煤粉块”，撬开刑生的嘴，摁了进去，骂道：“吃，给老子吃了……”
刑生不自然地抬起双手去拦，当即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瞬间便觉得手麻木无觉不听了使唤，煤粉馒头很快塞满了满满一口，弄得他阵阵大呛咳嗽，吐又吐不出来，吐到嗓子眼的被压了回去。
高哥见刑生有意无意反抗，两教狠狠踢了刑生几脚，骂着：“给老子吃……”
阿强继续往刑生口中使劲塞着，左手狠狠扇了两巴掌，又抓起一把黑煤粉塞了进去，骂道：“我看你吃不吃，吃不吃……”
刑生又是干哕又是狂咽，又是咳嗽呕吐又是泪水满脸，显得极为悲苦和绝望，生不如死。煤工们没一人敢多望一眼，若无其事，默默的垂着头各行其是。王林不时偷偷瞟脱去一眼，迅速又继续挖煤。
刑生狂吞了一阵，头晕目眩，晕了过去。阿强起身两脚送上，骂着“我看你吃不吃，哼！”
高哥瞅了众人一眼，骂道：“给老子使点劲，不然一个也别想好过！”
阿强拿起电棍开了电打到刑生身上，骂道：“给老子装死是不是？”
刑生一触电，全身颤抖，“哈”一声长啸醒了过来，全身哆嗦不停。
阿强一脚踩到刑生脖子处，骂道：“想死太容易了，装死可没那么容易。想活命的话最好给老子乖乖干活，不然下次非电死你不可。”
刑生全身麻触，没有半点力气答话，只能拼命地点了点头。
高哥瞅了刑生一眼，转身走离。阿强也跟了去，依稀听到两人谈话声“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下次非打死他不可。”“一看就是个苦逼命，不死都难……”渐渐消失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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