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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生很快会意，不再敢多说话，继续挖煤。心中无尽愁思一涌而上，占据大片脑海的是他女朋友的容颜，不禁想道：“这一进来恐难在出去了，希望她千万不要来找我……”想着阵阵忧愁和恐惧涌上心头，惊恐难安。
刑生虽说来自农村，从小做过不少农活，身子骨硬朗得很。可是四年的大学生活，少有大苦大作，假期他也多半留在学校到城里打工挣钱，体力活确实少做不少。如今挖了一个小时，手腕开始酸痛，手面辣疼相似要起水泡了，腰杆也渐渐酸疼起来，速度慢了下来。随之便听到那个翘牙潘哥骂道：“戴眼镜的，给老子快些，待会高哥进来看到七个人就挖了那么点，第一个打死你。”
刑生嘴里自言自语道：“三个人怎么挖七个人的份……”没待他说完，那翘牙便走到他身旁吼道：“你说什么？”
刑生没抬头望他，继续默默挖着，心中概叹万千。
潘哥一手楸住刑生衣领，逮到面前，愤怒的眼光犹如一把尖刀直穿刑生眼睛，怒骂道：“老子在问你话，没听到吗？”
刑生几分胆怯之中带着浓郁的不屑，淡淡道：“我已经拼命挖了，能力就是如此，要我怎么办？”
潘哥大怒，右手举起便是一巴掌拍了下去，这一巴掌打到刑生眼眶上，刑生的眼镜掉到地上。刑生欲去捡眼镜，只见一只大脚抢了先，踩到眼镜上。
刑生失声道：“你干什么？”
另外三个男子也走了过来，哈哈一阵嘲笑。潘哥提起脚，顺势又是一脚将刑生的眼镜踢飞到煤堆上，骂道：“苦逼的四眼狗，还以为是什么大文人呢，天生近视的吧？”又嘲笑起来。
刑生挣开那人的手，走向煤堆去捡眼镜，只觉背部一阵痛，又中了潘哥一脚，一个劲扑倒到煤堆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黑煤，随即便是那四人的嘲讽之声响起。
刑生忍了忍怒焰，想道：“算了，乘一时之气也无用。”起身检起眼镜，看了看。眼镜只是一个镜片裂开了，没有掉落，无大碍。镜框全是金属，质量还不错，虽然歪了却没折断，修一修尚且能戴。他将眼镜装入衣袋，转头见到那四个男子正在拼命挖着煤，一阵疑惑，转头望向后侧，大吃一惊。身后站着的正是推他进来的那个头发高高翘起的打手，也是方才翘牙口中的“高哥”。
潘哥边挖边喊道：“四眼，从一进来就休息到了现在，该挖煤了吧？”
刑生知道翘牙潘哥故意要陷害自己，欲说话，只见那个头发高翘的高哥一脚飞至胸口。急忙两手挡到胸口，脚力踢得他翻倒在地，阵阵疼痛。
翘牙潘哥四人转身，向那个高哥笑嘻嘻的喊了一声，转身继续挖煤去了，看也不看刑生一眼。
高哥走到刑生身前，骂道：“我还正纳闷怎么会挖得那么少，原来是你在装蒜呀？”
刑生想辩解，顿时觉得辩解也是无用，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高哥，我一直在挖了，手疼的厉害。”说着瞟了一眼那个年轻小伙。年轻小说没有转头，继续默默挖着煤，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事发生一般。
高哥道：“不想挨打的话赶紧去挖煤，再给老子偷懒，饶不了你！”
刑生说着“不敢了，不敢了！”奔过来拿起锄头挖了起来，不敢在回头看那人一眼。心中依旧愤愤难平，想道：“他们四人一定是知道打手要进来巡视，故意陷害是我拖了后腿的，下次一定不能在上当了。”
四人见高哥走后，停下了锄头，走到一侧聊起天来。那个翘牙潘哥吼道：“你们三个给老子使劲，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挖少了，三个都要挨揍。”
刑生余光瞟向年轻小伙和那个一直默默挖着煤的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见两人没有丝毫反应，几分隐伤自起。这一日他全身被踢打了不少地方，隐隐疼痛传遍全身。加之两日来腹中没进过一粒米，饥饿涌上，口水阵阵酸涩。突觉头脑一阵昏沉，几分精疲力尽，想道：“今日白昼怎么那么长呢，什么时候才会到黑夜，才能休息？”
又这样挖了一个多时辰，开始觉得自己在难支身，昏沉的脑袋摇摇欲坠，手上的锄头软绵无力。在他身旁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很是有劲，把自己前面的挖了一堆后，又帮刑生挖了些。另外那个就一直默默挖着，不抬头、不说话、不看人，好似脱离了这个世界一般，除了他一人再无别人。看他那好似呆傻的脸容，无比散发着阵阵阴森孤僻，不禁让人保持距离。
翘牙潘哥欲起身教训刑生，那个一米七的成年人拉住他，说道：“一看就知道被打得不少了，你在送上几脚，把他给打死了，有你好看！”
那个粗脸的中年男子说道：“就是，这种黑锅你要背上，怕你也活不了。”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三十多岁的男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暗示翘牙稍安勿躁。
潘哥点头道：“罗哥、于哥说的是，今天就便宜他了……”说着四人拿起锄头走过来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个头发高翘的高哥进来望了望挖煤的情况，看样子勉强满意，吼道：“吃饭了，吃饭了……”转身出了煤洞。
煤洞中的人扔下手中的工具，慢慢走出煤洞。刑生扔下锄头，软身坐到地上，眼睛有力无力地眨着，一阵阵粗气往外喘。他身旁那个年轻小伙子等众人都走后，放下锄头，扶起刑生道：“赶紧走吧，去晚了饭都没了。”
刑生一怔，振起身来，慢慢往外走去，问道：“谢谢你了，大哥！”
年轻小伙子道：“谢什么谢呀，大家都是落难之人，就相互帮衬着些吧。”
刑生无力地点头道：“嗯，我叫刑生，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
年轻小伙子道：“我叫王林，看你的样子像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刑生无奈深叹一气道：“说来话长，我已经饿了两天，没力气说了，日后慢慢跟你说吧。”
王林点头道：“好的，日后有机会在说吧，先出去吃饭在说。”
刑生问道：“那个一起挖煤的男子叫什么？”
王林道：“叫陶沙，很冷淡，极少说话，像个机器人一样。”刑生点头不在多说话。
两人走到煤洞口，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下，漆黑的山谷之中四个大大的探照灯将煤厂照得依稀明亮。一大群人正围在前面堆煤的煤场上，从人群中传来声声悲痛的哎哟惨叫声，伴随着阵阵打骂声。
两人挤到人群中，见到五个打手正用粗鞭狠狠抽打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其中打得最狠的就是那个大嘴打手，嘴里还骂着：“敢逃走，给我往死里打！”
年轻小伙子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满地打滚哀求，痛鸣声不断。
五个打手继续全力鞭打，没有丝毫停手之意，直到那小伙子没了挣扎的力气，一动不动才停住了手。大嘴打手一脚踢得那小伙仰身翻起，骂道：“给老子装死是不是！”又是一脚踢到小伙腰间。
那小伙嘴角溢出血迹，脸色发白，眼神呆滞，好似晕死一般一动不动。
大嘴打手转身对围观的众人吼道：“第一次逃，往死里打，第二次逃直接活埋。想要他这个下场的，欢迎尝试尝试，别以为老子们是趁饭吃的！”
随之听到一声撕拉吉普车急刹声，见对面人群让出了一条路，那个红头发红哥和阿黄走了进来。打手们纷纷迎上去嘻皮涎脸的向两人打招呼。红哥瞅了一眼五人，望了一眼那小伙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嘴打手道：“这小子要逃走，抓了回来正往死里打呢。”
红哥狠狠瞅了围观的众人一眼，一语不发，转身离去。阿黄骂道：“妈的，还敢逃，全部都别吃饭了！”转身离去。
大嘴打手吼道：“今晚的饭一个也别想吃了，赶紧给老子滚回去继续挖煤！”
众人没一个敢啃声，渐渐转身走进煤洞去。王林无奈地看了一眼刑生，拉着他转身往煤洞走去。刑生见那小伙子被打得如此凄惨，生死未卜，又是怜悯又是恐惧，饥饿的肚子在闹腾不起来，无力地往煤洞走去。想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两人回到煤洞前，那个冰冷的陶沙已经在默默挖煤了，其余的人也都动了起来，上煤的上煤，背煤的背煤。翘牙潘哥四人坐在地上，冷眼瞅着两人，一语不发，脸色显得几分暗淡不悦。
王林拿起锄头递给刑生，又拿起自己的锄头挖了起来。
刑生本来已经疲乏的全身无力，看到方才一幕后，无限惊恐之中好似又增了几分力气，慢慢挖了起来。
过了一阵，潘哥四人迅速起身，挤到刑生身旁，挖了起来，十分卖力，大锄大锄起了又落。随之听到两个脚步走近，见到高哥和另一个打手托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小伙走了进来。两人将那小伙扔到地上，高哥骂道：“他死了就直接埋了，谁敢啰嗦，一起活埋！”随声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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