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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特在这段纵横交错的走廊和暗道足足走了三刻钟,方才到达地牢里终日不见天日的南端尽头。这尽头是一副红砖墙,墙上有一道老旧木门,门上的油漆几乎都快剥落完了。
马修特使出力气把这道笨重的门推去,一阵刺耳的门枢声响完后,马修特随即提起煤油灯往里面一照,这偌大的酒窖就展现他眼前。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行的酒柜,烈尔宛举国上下最上等的美酒佳酿,都在这些架子上静静地躺着。
马修特往里面深处走去,走到那儿看到了想要的香槟,他从架子上抽出了两瓶。摇曳不定的灯光反映出酒柜旁的墙壁有些图形,于是拿着灯火靠前照亮观看,即时他流露出一种释怀的眼神。
墙上是一幅用蜡笔涂鸦的稚气图画。图画里有一头喷火龙,有四位舞着剑的武士,还有一位关在笼子里的公主,看来是英雄救美图。这是他们在孩童时某个夏天偷偷溜下来玩耍,费了足足一天功夫完成的巨作。
每一个人物就是代表他们五兄弟姐妹。
马修特看着看着就笑了,往昔美好回忆在他脑海不停闪过……
突然间,在他身后响了一下玻璃碰地的声音,马修特反应怦然心动!
这里面除了他,还有别人,他这么想。
马修特露出警戒的脸色,举起煤油灯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照去,喝道:
“是谁!别再藏头露尾了,现身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梅杰的那副愤恨脸孔从阴暗里倏地冒出!
一个酒鬼在酒窖里出现,说起来合乎情理,这里应该是他的天堂。
但是如果让一个对他有深仇大恨的人,在密室里单独与他对立,那是形同把一支火把和一桶火药摆放在一起!
“是你。为什么跟踪我?”
虽是看到熟人,但马修特不敢对这个熟人稍微松懈,因为两人方才干架一场,而且还胜负未分。
“谁跟踪你了!我早就在这里!”梅杰报以怒斥。
梅杰踏起醉步走向他,从经过的酒柜随手抽出一瓶酒,没把木塞拔开就直接敲断瓶颈倒喉而饮,酒从他口里满溢流出,等酒瓶空了他倏地把瓶子往地一摔!
玻璃碎片随着清脆的声音而满地散开。
“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喝酒,你也不肯放过,还穷追猛打到这里来!”
“你想太多,我下来是要拿酒。”马修特出示他手中的香槟。
梅杰一直走到了他跟前而没有停下,把他推开后继续走到那幅涂鸦前,他一手扶墙,一手抚摸那画里代表四弟的小人儿,脸上渗出悲恸。
“四子屠龙救公主,哈哈,看来这头恶龙最后还是把这四个王子一个一个地吃掉!”梅杰眉眼神锐利,问道:
“马修特,这头恶龙是你的化身吗?”
“梅杰,我亲爱的弟弟,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当中有许多错综复杂的细节,要说也很难说得清。”马修特伸出双手抱着梅杰的双肩,说:“总之我要请你相信,我不是杀害自己手足的凶手,我用一个君王的名誉向你发誓保证!”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这假仁假义的君王,你的名誉一文不值,你休想狡辩!既然你那么不讲情义,我也不必对你留情!”
梅杰倏地抽出一瓶酒,把瓶底打破,把锐利的尖角朝向马修特,怒吼道:
“我要你血债血偿,以祭四弟在天之灵!”
梅杰话音未落,就已经猛地向马修特连连刺去!
马修特侧起身闪避了几下,陡地冒险冲前上去,一手紧紧扼着他手腕,另一只手企图把那酒瓶抢图。两人如此互相僵持了一阵子,霍地失去了重心向旁一倒,猛然撞向一个酒柜!
顿时,酒窖里的酒柜形同骨牌效应,一个接一个的相撞倒下,木头撞击和玻璃爆破的声音响彻室内,不绝于耳!
一地都是酒。
有一股酒缓缓地涌出,流向那倒卧地上的盏煤油灯。
这里本来窖藏的酒精醇厚陈年美酒,现在全都成了燃料,若有丁点火星碰着,这里会顷刻就变成一片火海。
而且出口只有一个,还在远处,一旦燃烧起来两人必定葬身于火海!
……
“哦?”凯瑟琳感觉到利奥这话中有某种含意,眼神闪过娇媚,说:
“本座感到好奇,为什么先生会突然那么认真的问起这道问题来?”
“我……我想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凯瑟琳认真想了一会,说:“先生剑术高强,勇敢果决,跟你一起有安全感;你为人忠心和重情义,是一个可以委于重任的人。”
利奥却展出失望的面容,说:“照公主那样形容,在下在你眼中依然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和臣子而已。”
利奥表情无奈地向那大理石雕像瞥一眼,暗忖:看来丘比特还是把箭射偏了!
凯瑟琳看到他那楚楚可怜的憨样,却在暗暗窃笑,又故意问道:
“如果不仅此而已,那么先生又自以为是怎样的人呢?“
“我想,我是一个好男人……”利奥若有所思地点头说。
“哦,还有吗?”凯瑟琳忍住笑意,又问。
“我是一个好好对待女人好男人……”利奥拼命地在想他还有什么。
“我会是一个让家庭过得幸福的负责好男人。”
“看来先生对家庭生活是非常憧憬的一个人哟。”凯瑟琳故意皱起眉头逗他而说。
利奥摸一摸后脑勺,腼腆地说:“也说不上非常憧憬,不过如果能够实现这种幸福生活,那我当然是非常的满足。”
“上次一起野餐的时候,本座还听先生说起至今还没有意中人,先生如果要实现幸福的家庭生活,可要加把劲多多努力哟!”凯瑟琳展出鼓励的眼神。
“现在……有了。”
“哦?”凯瑟琳反应把头一侧,眼里闪出不确定的目光。
利奥鼓足了勇气而说:“我是说现在已经有了意中人。”
“那么快找到了?那恭喜先生。”凯瑟琳试探而问:“她符合先生心目中的要求?”
“完美无瑕!”
凯瑟琳心中一动,说:“她相貌长得怎样?”
“天生丽质!”
凯瑟琳笑了,又问:“她家世如何?”
“家世显赫!”
凯瑟琳笑意更浓,再问:“她已知道先生对她仰慕?”
“还没有机会表白……”
凯瑟琳犹豫想了一下,决定再问:“那先生选择几时、又如何地对她表达爱意呢?”
这个问题,像是丢了一颗点燃的炸药进去利奥的脑子里……
他暗中思忖:这个时刻到了!
导火线‘嘶嘶’地迅速延烧,快烧到尽头……
他煞有介事的走到凯瑟琳面前,丘比特在他身后像是在帮他壮胆,鼓励他在水池里单膝跪下,拿出那枚蓝宝石戒指。
碰,脑袋被炸开了,利奥感到头颅里面有无数种能量在流窜!
凯瑟琳看到眼前这一幕,感觉到有事要发生了,一直保持端正庄重的她,此时也失去了方寸,只能用手按着胸口来克制心脏狂跳,关情脉脉看着他。
“我想公主和在下一起幸福的生活!”
利奥戒指奉献到她眼前。
银白月色照映之下,看到凯瑟琳的眼眶已经开始湿润发光。
“在下一介武夫,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也不怕别人笑我不知量力了,”利奥目光炯炯,诚恳地说:
“我要娶你为妻,请让我为你戴上戒指。”
利奥大胆地捉起凯瑟琳的手。
凯瑟琳反应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把手缩开,任由它随利奥捉住和摆布。
璀璨蓝光配搭的银色指环,慢慢地穿进了凯瑟琳的无名指。
凯瑟琳忍住了激动,保持矜持擦拭眼角一下,点头说:
“我愿意!”
利奥轻轻吻上公主的手指,眼里充满感动。
……
梅杰被两重酒柜压着了下半身,动弹不得,只能在那里呻吟叫痛!
马修特躺在地上蠕动,他被几支酒瓶重重地打中了脑袋,此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煤油灯!”梅杰努力地喊了出来。
这盏灯就在他咫尺之遥而已,此时他却触手不及!
马修特虽然眼前模糊看不清,但听到梅杰这么一喊也知道事态的严重。
他努力寻找光的来源,找到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爬过去,就在那股烈酒还剩两寸就涌至那盏灯火的一瞬间,马修特猛地扑上去把煤油灯举起!
两人捏了一把冷汗,喘气声此起彼落。
马修特努力地撑起身体,把煤油灯挂在高处,过后又走去梅杰那里,想把酒柜一一移开。
可是实在太重,他只在那里枉费力气。
这时,门口响起了阴森的脚步声,他们为之怦然心动,同时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神色冷峻的老妇人走进来。
老妇人的手心燃着一团蓝焰鬼火来照明探路。
他们二人未看清老妇人的面目时,还以为是看到一个幽灵,两人顿时反应一脸惶恐!
老妇人走到了他们面前止住脚步,收起鬼火,陡地露出让人心寒的微笑,微微向上扬的嘴角溢发出阵阵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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