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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夜，风凉露重，再加上是深秋，就更是如此。D——M吃过晚饭之后，在楼下的院子里又输了五百多块之后，刘驽马和周玉虎结束了觉得装得差不多了，便一起来到楼上，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
晚饭吃的并不好，这村子里就三家对外营业的饭店，价格就不说了，东西也难吃的要命，两人晚上都没吃饱，好在这院子里有专门为赌客准备的泡面火腿肠等物，他们干脆趁着休息的功夫再垫垫肚子，肚子饿的话，就算是在屋里，照样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李文凯早在吃了晚饭之后就跟他们分开了，用他的话说，是在村里打探消息，可刘驽马却知道这小子十有八九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去赚点，不过看在他这次立了这么大功劳的份上，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小子怎么样？能不能干好协警？”刘驽马吸溜了一口面条，用叉子往窗外指了指。
“小伙子倒是挺机灵的。”周玉虎笑笑：“干个协警，有些屈才了。”
“你可别给这小子开后门，我要想给他安排个好工作还不容易吗？”刘驽马摇头道：“关键问题在于这小子不是什么老实人，工作来的太容易，我怕他不珍惜不说，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算是让他干协警，我都有点儿不放心。这小子没上过什么学，又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得好好管束上几年，等他心性稳定下来，再给他安排个好点的工作。”
“知道了。”周玉虎咧嘴一笑：“我给他安排个和受害者家属打交道的工作，让他多多接触一下这些事情，保证让他迅速改邪归正。”
“那感情好。”刘驽马笑了起来：“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坏人，能拉就拉他一把，现在这社会啊，城市里的年轻人比农村的还苦，人家农村的实在没办法还能种地，辛苦一些，照样过的不错，城市里的呢？像李文凯这样的人，没文化，没力气，品行好一点的勉强找一份工作，能养活自己也就不错了，品行差的，可能就像李文凯这样，混社会，靠些歪门邪道的小手段在贫富之间的夹缝里求生存。”
“是啊。”周玉虎放下面碗，叹了口气：“我们那时候，只要考上了学，哪怕是中专，工作都是分配的，大家一心一意去读书就好，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上了最好的学府，出来工作也未必能找到心仪的单位，和以前根本没法比啊。”
刘驽马笑笑：“慢慢来吧，发展中总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咱们能想到的事，上面不会想不到，解决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你总不能光凭这一点，就说现在不如过去好，眼光得向前看嘛。”
“那倒是。”周玉虎也笑了，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埋头跟碗里的面条做起了战斗。
吃过饭，两人又在屋子里小睡了一会儿，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李文凯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终于来了，就在隔着七八米的另外一个院子里玩儿牌九。
因为心里有事，刘驽马和周玉虎睡得都不踏实，听说人来了，忙起身，随便擦了一把脸，便跟着李文凯朝院外走去。
虽然已经到了后半夜，可各个小院一样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刘驽马紧了紧衣领，让过一个喝多了的醉汉，跟着李文凯走进那个小院，左右扫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为了方便赌客，这些小院子里一到晚上都点着几盏大功率电灯，灯下的几桌是采光最好的，也是玩儿的最大的，这位此时正坐在正对院门的一个白炽灯下，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指着桌上的牌，大声地叫嚷着。
虽然比照片中胖了一些，可刘驽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叫崔伟的家伙，这货现在的头发可比照片里长多了，甚至还留了些稀疏的胡茬，可那对三角眼和鼻子旁边黄豆大小的黑痣却是骗不了人的，刘驽马和周玉虎每天都在研究这两个家伙的资料，自然不会认错，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让李文凯留在了院子里，他们则从里面退了出来。
“怎么办？”走到一个灯光和月光都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周玉虎取出两根烟，一边递给刘驽马，一边问道：“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调人过来，把这个地方一锅端了，顺便把那个家伙抓住。”
“不行。”刘驽马摇摇头：“现在咱们找到他了，最大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想抓他倒是容易，可抓住之后呢？咱们没有直接证据去指证他，他只要咬住没干过不放，咱们就拿他没办法。好，退一步讲，就算他没有承受住审讯的压力，招供了，马铭远倒下之后，赵海山也会将这笔账算到咱们的头上。咱俩刚进常委会，连脚跟都没站稳，这个时候得罪赵海山，实在是不智。”
“那怎么办？”周玉虎一下子也没了主意，挠头道：“难道要把崔伟的行踪告诉顾方槐？这也不合适啊，顾方槐又不傻，就算他知道这是个对付赵海山的机会，也不可能乖乖的给咱们当枪使。”
“沉住气，别轻举妄动。”刘驽马皱着眉头思考了十几分钟，把手里的烟丢掉，沉声道：“咱们先在这里守着，找到那个崔伟的落脚处，只要把人盯紧了，有充裕的时间留给咱们想办法。”
“也好。”周玉虎点了点头，抬头看看天色，转头道：“既然人找到了，你就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有我盯着，放心。”他看刘驽马就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的功夫，身上似乎都要打哆嗦了，脸上也毫无血色，知道他肯定是受不了北方深秋的寒凉，要就这么等到天亮，非得感冒不可。
“那就辛苦你了。”就算周玉虎不说，刘驽马也准备要回去了，北方深秋的夜，简直比南方的冬天还要寒冷，刺骨的寒风毫无遮拦地吹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一种恨不得立刻逃离的冲动。这才只是秋天而已啊，刘驽马在心里暗暗咋舌，这要是到了冬天，该有多冷？
虽然一回到休息室就马上喝了些热水，还裹着被子睡了一觉，可我们的刘副市长还是感冒了，在回市里的路上，喷嚏就打了一路，等周玉虎将车在他家楼下停好，就连脑门都热了起来。刘驽马知道自己肯定是着凉了，叮嘱了周玉虎一声让他派得力人手把崔伟看好，自己便头重脚轻地朝楼上走去。
刘驽马的算盘本来打的挺响，回家之后先洗一个热水澡，发发汗，再稍微吃点东西，喝点感冒和退烧药，最后好好睡上一觉，估计也就没事了。谁想这病来如山倒，勉强着用钥匙打开门，他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别说洗澡了，就连站着都有些东倒西歪。
雪儿这会儿已经起来了，刚刚准备好早饭，见他这幅样子吃了一惊，忙跑过来将他扶着回到卧室躺下，又从急救箱里取了感冒和退烧药给他吃了，见他沉沉睡去，烧也慢慢退了，这才松了口气。
刘驽马这一病就是两天，除了发烧之外，就是上吐下泻，韩江雪曾经不止一次的提议让他去医院治疗一下，却被他拒绝了。身为中医学学士，刘驽马很明白，自己这次生病是着凉、压力大外加水土不服的一次综合反应，好好休息一下，吃点药，再用米粥等清淡的食物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
果然，两天之后，除了还有些虚弱之外，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两天中，周玉虎来了家里两次，探病只是一方面，通报对崔伟的监视情况才是更重要的事。
负责监视崔伟的是周玉虎的一个徒弟，现在在区刑警中队工作，人能吃苦，很可靠，听周玉虎说要他监视一个人，二话不说就丢下手头的事情去了，目前崔伟仍在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落脚，经过周玉虎调查，落脚处竟然是马铭远的一个亲戚家。
“大意了。”刘驽马一拍大腿，愤然道：“光顾着查这两个家伙的亲戚朋友那里了，怎么把马铭远忘了。看来，他还是不放心这两个家伙，才把他们安顿到了自己的亲戚家，一来不容易被查到，还有人照应，二来也能起到监视的作用，这个马铭远，真不怕引火上身啊。”
“他当然不怕了，那家伙住的是他亲戚家的房子，跟他亲戚家并不在一起。”周玉虎一摊手：“万一查到了，大不了就说是租房给他住的。咱们没有直接证据，想定崔伟二人的罪，困难重重。”
“太可惜了。”刘驽马叹气道：“当初在刘萍死的当天咱们要是再小心些就好了，也不会这么被动。”
“当时光顾着找尸体，根本就没想过放鞋子和包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周玉虎也是一叹：“这个马铭远真是太狡猾了，从其它地点将刘萍推下河之后，竟然又找了个和刘萍身形差不多的往下游走了那么远，直接给我们造成了误导，等你那天察觉出不对，再查已经查不到了，最多能拿来诈一诈崔伟他们，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让他们主动交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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