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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毛长海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刘驽马就开口问道：“毛县长，阮水乡码头那边怎么样了？”
说起阮水乡码头，毛长海就来了精神，呵呵的笑道：“进展很顺利，云鹏公司的管理团队已经赶到了阮水，正在进行实地考察，针对咱们阮水乡码头的实际情况制定管理细则；港务管理中心的大楼也正在建设之中，建楼的钱是县财政拨款，大楼的设计规模是九层，预计会在明年夏天完工，毕竟将来阮水乡港口也算是咱们双城的大门，港务管理大楼太寒酸了不好。从财政局、公路局和发改局抽调了一批精兵强将之后，港口局也正式开始挂牌办公，已经有海运公司来咱们港口局商谈水路运输许可证的问题，想来是想趁着港口刚刚建成占个先机。”
听港口那边发展这么顺利，刘驽马心里也很高兴，想了想道：“我看呐，是时候找那些矿井的老板们谈一谈了，他们的矿井污染当地环境不说，运矿的火车对道路的损毁也极为严重，县里每年光是整修现有道路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更何况，他们手上的采矿许可证来的那么容易，不出出血怎么行？”
毛长海深以为然，想了想道：“那这样，过两天我就组织召开一次全县矿业公司大会，把那些头头脑脑都集中起来，让他们也造福造福乡里。全县现在有二十多家大小矿业公司，他们给的赞助费用多了不敢说，拿来整修整修道路还是可以的。”
“说起这路来。”刘驽马沉吟了一下，道：“我这几次下乡里，下面的路况是一次不如一次，上次路过一个大坑，车差点儿都趴窝了，咱们县里虽然没有高速公路，可采矿选矿一旦发展起来，治理货车超载的问题也该提上日程了，不然的话，再过一两年，县城到地方的道路怕是。”
毛长海也跟着道：“是啊，阮水那边码头刚刚建成，就有不少人盯上了咱们县里的矿产，我听说光这个月申报采矿许可证的就有不下十个公司和个人，这样下去，不光是公路，各地环保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县里这点儿资源迟早要让他们分干吃净，再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咱们治理。”
“杨明呢？他什么态度？”刘驽马丢了块肉进嘴，随口问道。
“他？”毛长海冷笑一声：“他巴不得再来十家公司呢，要不是我吩咐矿业局白局长暂缓发放采矿许可证，这些公司怕是下个月就要满山开炮了，因为这个，白局长还被他叫过去批评了一顿，说是阻碍双城县经济发展。”
“啪！”刘驽马把筷子拍在桌上，过了好半晌才顺过气来，摇头道：“咱们不说他了，坏心情。唉，什么时候双城才能摆脱这种粗放式的发展模式啊。”
毛长海就摇头：“这种事情，急不得的，至少咱们看到了进步不是？你不经常下去，对下面的情况应该不算太了解，我跟下面的乡民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说，从现在再往回推十年，双城这地方有些偏远山村甚至会出现卖儿卖女的情况，不图卖钱，就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再让孩子活的好一点。这几年至少比过去强了许多，你来之后，加大对教育和医疗卫生的投入，下面村子的孩子们上得起学了，农户们小病到乡卫生站就能免费领到特效药，大病在县医院也花不了太多钱，因为这个，下面有不少人可都在夸你呢。”
刘驽马谦虚的笑笑，事实上，当初他之所以有机会来双城这个地方当挂职副县长，还不就是因为这里的卫生医疗环境太差？那会儿每年夏天，光是因为传染病上报的死亡名额都是一个惊人数字，这两年，经过宣传和防治，虽然还时有传染病发生，却只是小规模爆发，大规模死亡的现象却是没有了，这让他很欣慰。
毛长海咂了一口酒，有些无奈的道：“杨鸣太急功近利了，双城县底子薄，基础弱，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想要发展，必须先打好基础，根本急不来。走都没学好就想跑，迟早是要栽跟头的。可惜啊，留给我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否则的话，再给我五年时间，不，三年，都能给双城打个坚实的基础。”
听出毛长海的话外之音，刘驽马笑着道：“毛县长，别灰心，这不是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吗？千万别放弃。”
“不想了。”毛长海摇摇头道：“那个发展改革局局长在纪委的控制之下居然喝洁厕灵自杀，这事情传出去之后，大家会怎么想？以他贪污受贿的金额，再重也不会判死刑吧，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刘驽马放下筷子，叹气道：“如果是我，也会认为这里面有黑幕，至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形势对这边太不利了，孙援朝原本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压力，现在再出这么一档子事情，省纪委调查组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果然不出刘驽马他们所料，孙友杰服洁厕灵自杀的消息传到了市里，引起上上下下的震动，清河县县委联合文城市委、市政冇府，市纪委联合向省里发出抗议。省里也对纪委查案过程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是不满，在这种情况下，省纪委王书冇记顶住重重压力，没有将两名局长移交给文城市纪委，而是准许文城市纪委派出工作人员进入调查组参与调查审讯，以为监督。
这让原本就进行的十分困难的审讯工作更是雪上加霜。纪委对违纪干部的审讯工作也讲究方式方冇法，配合尤其重要。而文城市纪委原本就对省纪委越过自己办案纪委不满，现在进入一个工作组之后，配合起来又怎么默契？
更麻烦的是，因为出了那档子事儿，所以文城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对审讯纪律的要求很是严格，省纪委跟市纪委在联合审讯时很多手段都不能再用，束手束脚的，审讯进度几乎陷入停滞。
三天后，孙援朝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双城县，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刘驽马，而是在宾馆先睡了一觉，等到深夜十一点的时候，才悄悄的离开政冇府招待所，来到刘驽马的小院儿。
虽然只有三天不见，可孙援朝看起来却像老了五六岁，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眶挂着黑黑的眼圈儿，连眼窝都深深陷了下去。
走进客，先和刘驽马以及毛长海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孙援朝这才点上一根烟，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刘驽马和毛长海对视一眼，刘驽马轻咳一声，问道：“孙叔，看你这样子，案子审的不顺利？”
孙援朝摇摇头，身子整个倒在沙发靠背上，无奈道：“我也算是老纪委了，可干了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市纪委的同志非但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还在边上横加掣肘，干扰我们正常办案，对那两个家伙的审查工作也变得如同儿戏，我们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真是，唉……”
刘驽马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将话题引向别处，问道：“那个叫孙友杰的局长，身体没有大碍吧？”
孙援朝恩了一声，道：“没什么事，我们的人发现的早，到医院洗过胃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看呐，他应该是感觉快要扛不住了，这才动了歪脑筋。也怪我，当初就该找两个老同志看着他们，年轻人，粗心大意，不堪大用啊。”
又抽了两口烟，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孙援朝长出一口气，道：“那两个人身上挖不出什么了，明天我到县委杨鸣那里探探口风，再到天宇集团找李杰他们两个谈谈，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刘驽马默然，看来孙援朝这是放弃了。其实他也想不通，市委书冇记刘良轩怎么这么护短，杨鸣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只要他肯点点头，孙援朝他们放开手脚，肯定能查出什么，可他偏偏选择了维护杨鸣，难道两人之间也有什么猫腻？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点疑惑刘驽马一直没有想通，以前的匿名举报信是候远山写的，可最近这些呢？毛长海？如果是他写的，孙援朝来了他肯定会说出来，如果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仅仅过了一夜，他的疑惑就有了答冇案。第二天天还没亮，小院儿的大门外便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刘驽马在睡衣外面批了件外套，就缩着脖子跑了出去，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刚走了几个小时的孙援朝。
“孙叔，这么一大早的……”刘驽马抬头看了看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天空，无奈的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天亮了再说啊？”
孙援朝从刘驽马身边挤进院子里，满脸兴冇奋的说道：“呵呵，小马，好消息，好消息啊。”
看着一扫昨晚阴霾，满脸笑容的孙援朝，刘驽马一头雾水，将他让进屋内，倒了杯水，这才问道：“孙叔，是不是那两个人撂了？”
“不是，不过他们撂不撂已经不重要了。”孙援朝笑呵呵的说道：“昨天晚上，我收到重要材料，里面的证据已经足够对杨鸣采取强制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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