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绝世武道 > 第72章 醉倾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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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幽望着酒杯中的淡蓝色酒液,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神笑容,这是她出场到现在的第一次露出笑容,却足以让全场男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一朵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遮住了挡住了当空皓月的身躯,似乎那月亮都不敢与怜幽争辉,所以悄然退去。四下顿时黯淡了几分,四周的灯笼映照下,更显得怜幽肌肤如雪。

  万众瞩目下,只见怜幽轻轻将柔若无骨的右手举过头顶,陡然之间,全场灯火竟都像变成了活物,飞快向着怜幽掌中汇去。

  悄无声息,全场陷入黑暗之中。

  但是全场却没有一点惊呼都没有,反而陷入了一种更加空灵,恬静,沉醉的氛围中。

  本该是十分怪异的场景中,但没有人觉得怪异,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因着场中那女子闭月羞花的美丽。

  身处在黑暗中的怜幽全身上下泛起了一层莹白色的幽光,一道细小的火焰在她光莹无瑕的手掌中熊熊燃烧,好像一朵怒放的鲜花。

  众人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眼前唯一所见便是幽美诡艳的怜幽。

  所有人都被深深迷住,如果有光,便可以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好像每个人都变成了木雕,丢失了魂魄,忘记了身在何方。

  轻轻地,怜幽缓缓俯身,将桌上酒杯捧进了手掌之中,“寒江雪”在火焰的包裹之下,散发出一道更为奇异的酒香,清凉,迷醉,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彻骨。

  怜幽凝望着那酒杯,一双美目光华流转,似有情又无情。

  众人看得心醉,寒越却看得心惊,因为他分明看出怜幽眼中流露出的寂寞孤单之情。

  一缕洞箫之声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入场中,好似空山新雨,澄澈淡然。谁也没有在意这洞箫之声是从何而来,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怜幽一身洁白素衣,手捧烈焰酒杯,开始随着那箫声翩翩起舞。

  她的动作远不如秋若水复杂繁琐,但无论是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出于自然,好像山谷幽泉,无须人为疏引,却流出了自己最美丽的形状。

  怜幽漆黑的双眸盼顾四周,黑宝石般的瞳孔溢彩涟涟,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深邃,又似纯洁得毫无瑕疵。众人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明明身处在黑暗中,但那双犹如秋水寒星的眼睛却已把自己里里外外看得通透。

  怜幽跟着那水流般的洞箫声音旋舞了一圈,手中捧着的烈焰酒杯亦随之不断变幻着方位,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配合着怜幽的舞蹈,酒水以各种姿态一点点进到怜幽口中。

  寒越听着箫声,看着怜幽。

  一时之间,寒越好像也置身在了山间,头顶一泉飞瀑好似蒙蒙细雨,飘然洒下。

  周围野花芳草,漫天遍野。

  苍穹无垠,犹如碧蓝大海。白云舒卷,好似思念飘然。

  微风拂动,撩人愁思,吹起怜幽白衣秀发。

  怜幽手持卮酒,静默安然。

  “此处天清地远,愿君浅酌,且听风语。”怜幽高举酒杯,低眉浅笑,如凉风清雪。

  寒越微笑颔首,伸出双手,却没有接到怜幽酒樽。眼前的画面一片片碎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片。

  怜幽猛然一个踉跄,那箫声也随之滞歇。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从如梦如幻的境地之中惊醒过来。寒越心脏砰砰直跳。

  怜幽缓缓起身,上身却摇晃不止。

  “不好!怜幽好像撑不住,这酒劲看来极大!”寒越向着楚羽说,却没有得到回音。

  “二弟!”寒越转头看去,却没见到人,不知楚羽又溜到哪里去了。

  而场中怜幽又勉强继续舞蹈,但她明显酒劲上涌,脚步已有些踉跄,洞箫之音竟也随之错乱了几个音。观众这才知道,那箫声竟也是由怜幽控制的。

  黑暗之中,传来了秋若水的笑声:“怜幽妹妹,你酒力不行,知会一声,姐姐我自会手下留情。没想到你却想出这些歪门邪道,来施展这些术家玩意儿迷惑在场各位,真是……大大的不该啊。”此语一出,全场更是陷入了一片骚动之中。

  秦国禁术之严,若有发现而不举报者,就以私修禁术罪论处。

  怜幽闻言静止下来,包裹这酒杯的那团火焰化为漫天流火,又四散开来,飞回到原位,高台回复了明亮。

  一切便如一场梦境。

  怜幽俏丽站在场中,眼睛盯着秋若水道:“怜幽使的并非是术法。”

  秋若水冷笑一声道:“这全场的明暗变幻,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还敢说不是术法,若不是术法,刚才那诡异的箫声又是从何而来?”

  “我……”怜幽说着望向寒越,意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说实话。

  寒越还未及应对,突然身旁一人长身而起,大笑道:“你这婆娘真是孤陋寡闻,方才那吸引流火乃是武道当中的擒龙功,可用武灵操控物件,如若不信,就由我楚羽给你露两手。”说着伸手为爪,对向近处一盏纱灯,那纱灯之火立即如怜幽方才那般自动飞到了楚羽手中。

  寒越又是一惊,楚羽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会什么擒龙功了?

  在场也有人也听闻过擒龙功之名,但是隐隐觉得楚羽这下与方才怜幽那两下颇有不同。但楚羽完全不给众人反应时间,手中一推,又将那飞火送了回去,继续道:“至于这箫声嘛,也是我吹的,你若不信,我便吹给你听听。”

  不知从何处竟真的拿出一根碧竹长箫,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虽然少了某种空灵的韵味,但声音节奏竟然是一模一样。

  寒越心道:“难道方才那箫声真的是楚羽吹的么?”但又隐隐觉得并非这样,楚羽从小浪迹街头,如若会吹树叶竹笛,他或许还有几分相信,但是这洞箫却绝难学成的。

  秋若水此刻也是惊疑不定,她虽然给楚羽下得并非高深术法,但是料想以这少年之能,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怎么会突然站起来?

  而楚羽方才操纵飞火,她看得出的确不是术法施为,而是当真以被强大灵力吸引过去,难道楚羽小小年纪,竟然是深不可测的武道高手么?

  惊疑不定间,忽然楚羽又道:“秋若水你这臭婆娘胡乱打岔,分明就想浑水摸鱼,美人儿,你继续跳,现在就由我楚羽为你伴奏!”说着楚羽拿起一双筷子,开始有节奏地敲击起桌上的酒坛,声音有如泉水叮咚,铿锵有声。

  口中高声唱道:“大风突起云风扬,赠我杯酒行四方,大漠狂沙淹日月,冰天雪雨破天狼……”

  这首《大风歌》本来先是在武朝行军时候唱以振奋军威的战歌,后因其铿锵有力,并且朗朗上口,渐渐传入民间,东陆七国,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四五岁儿童,无不会唱。

  寒越听得楚羽声音嘹亮清越,心中也是豪气顿生,于是也举箸敲杯,和声唱道:“大风突起云飞扬,磨我宝剑负行囊。三月方到阴山脚,九月提刀战松岗……”

  两个少年唱功虽不高,然而歌声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种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只听得在场众人不无精神大振,好似自己也回到了那段意气风发的轻狂岁月。

  本来内心沮丧的怜幽听到这歌声,便犹如一片阳光照进心中阴霾,也是精神一振,当即闻歌起舞。

  她本就醉意迷蒙,此刻配合这刚劲有力的歌声,动作也是大开大合,柔中带刚,时而如蝴蝶翩跹,时而似飞鸟投林,本来柔媚空灵的舞姿中又加入了几分飘逸洒脱之气。

  就算创作这首歌的人也不会想到这首战歌竟会被人用来舞蹈,并且这首刚劲有力的战歌配合怜幽柔美的舞姿,竟然形成了一种反差强大的莫名的吸引力。

  但此曲《大风歌》毕竟是用来行军的,讲究雷厉风行,直进直取,并不似舞蹈辗转反侧,所以寒、楚二人唱完一曲,怜幽的舞蹈却还未完成,而杯中酒亦还剩一小半。

  短暂沉默的尴尬,寒、楚二人对望一眼,心叫不好。

  但怜幽却不慌不忙,舞姿放缓,收起方才刚劲,身体如水草一般舒缓柔软起来。

  启朱唇,发皓齿,又轻柔唱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她开口唱出第一字,全场顿时静谧无声,因为皆被怜幽这犹如幽谷月光般空灵澄澈的天籁所震慑。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的声音里隐隐然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寒越竟然心生幻象,好像当真看见一位佳人独居城楼,望空长叹。

  城下烽火连天,千军万马厮杀不止,佳人遗世独立,落落寡欢,好似与人间没有一点瓜葛。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望一眼兵临城下,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即便地动山摇,万人阻挡,那人也会破开千军万马,来带她走。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久候,双眸似乎都已经忘穿了思念的秋水,但那人却始终没有来,或许她知道,那人永远都不会再来。

  终于,佳人纵身扑下城楼,淹没于了刀山火海之中……

  歌声渐渐止歇,寒越的思绪从歌声带入的幻境中再次回到了现实中,刚好见到怜幽将手中酒杯倒举,杯中之酒竟然一滴也没有流出,此时两柱香刚好烧完。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被这绝美的舞姿惊的目瞪口呆。然而下一刻,怜幽却忽然坐倒在了地上,双手手掌抵着两边太阳穴,玉容埋藏在了黑发深处。

  “怜幽!!”寒越大惊,一下跳了起来,便要去扶她,却被王阳略带歉意的制止:“如若她不能自行走出场中,便算醉倒了。”

  怜幽全身瑟瑟打抖,牙关打颤,抬起螓首,向着寒越勉力一笑道:“主人,我……没事。”

  寒越见她脸色惨白,嘴唇紫乌,心中犹如针刺,叫道:“你……能过来么?”

  怜幽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身来,头发眉毛竟开始缓缓变成白色。

  众人一惊,只见怜幽缓缓朝着寒越走去,步履颠簸,而每走一步,她的头发就白了几分。

  寒越知道怜幽灵力耗竭,心如刀绞,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要横亘千年。

  怜幽穿过众人视线,脚步迷乱,却坚定向前,终于走到寒越面前,勉强对他笑了一笑,就倒在了寒越的怀中。

  寒越抱住怜幽娇躯,只感觉其全身冰冷,好像抱住了一团冰雪。看着她的满头白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怜幽,是我不好。你回去吧,不论胜败,我们都不比了。”

  “不行,主人交代的事,怜幽一定要尽力做到,此刻胜负未分,怜幽只需要调息片刻——”然而她话还未说完,眼皮却轻轻合上,竟不胜酒力,沉沉睡去。

  王阳的声音传来:“举办这么多届酒神大会,本官从未见过此等情景,也许怜幽小姐体质有异常人,再加上这‘寒江雪’亦属于极阴之物,所以怜幽小姐才会在顷刻之间满头白发,不知道这第三局——”

  寒越还未接口,便听到楚羽的声音传来道:“你先不管第三局参不参加,秋若水那婆娘还没有喝,先让她比过再说。”

  这时只听秋若水笑盈盈地走入场中,向着王阳道:“王大人,若水第二局甘愿认输,我们直接开始第三局吧?”

  寒越、楚羽二人哪想得到秋若水竟会来这么一招,楚羽大声叫道:“哪里这样的规矩,你若要认输,那便是输了全部!”

  秋若水悠然道:“方才若水先胜一局,第二局认输,该是一比一平,王大人,你说是也不是呢?”

  那王阳想了一想,为难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秋若水悠然道:“如何不好了?若水被怜幽妹妹舞姿所折服,自认这一局赢不了,难道王大人非得让若水献丑一番么?”接着又把目光扫过全场:“诸位朋友,恐怕也着急着想看这窖藏千年的胭脂泪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吧?”

  王阳点头道:“既然如此——”转而向着寒越,有些担心道:“不知这第三局,怜幽小姐还能否参加么?”

  寒越泪眼朦胧地望着怀中的怜幽,只见其嘴唇发紫,峨眉紧蹙,神情痛苦。

  刚要回绝,而怀中的怜幽似有所感一般,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眸,咬牙道:“怜……怜幽,能够参加。”说着挣扎着从寒越怀中站起,娇躯摇晃了几下,当真站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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