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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拉其实并不真正明白艾伯顿的反应。
当初抓住一群刺客的时候，艾伯顿能够面不改色地酷刑逼供，此时也不会因为瑟迪拉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如此动容。
艾伯顿真正在意的，是瑟迪拉胸口的那个字符，或者说，是那个字符背后的含义。
字符是用贝林塞纳的俚语写的，而且本身没有意义，刻字的人似乎只为取其发音。
“杜拉。”这就是那个字符的发音。
艾伯顿隐隐觉得这个发音很耳熟，甚至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瑟迪拉自然只能是安弗妮派来的，那么这个字……
“是安弗妮刻的？”
“是的，大人。”
“你知道自己胸口被刻了什么？”
瑟迪拉摇头不语。
艾薇拉有些奇怪地看向艾伯顿，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艾伯顿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自己独自思索起来。
安弗妮刻下的字……不能写在纸上，甚至不能让瑟迪拉本人知道……安弗妮传来的消息，而且以安弗妮的地位，以自己的力量，竟然还要如此小心……
多半是克尔苏雷德那边的事。
等等！杜拉，杜拉欧丝！
艾伯顿猛地眼前一亮，克尔苏雷德独女，炎烬郡主杜拉欧丝！
“安弗妮派你来之前，可有人来拜访过她？”艾伯顿突然问道。
“可能有。”瑟迪拉面无表情道。
艾伯顿点点头。
“杜拉”的意思解开了，可是安弗妮为什么要如此小心呢？
“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艾薇拉见艾伯顿似乎又要陷入沉思，连忙插嘴问道。
这也说明艾薇拉与艾伯顿两人的关系比起早先，又亲近了许多，换了那时，艾薇拉多半会一个人默默思考，不去打扰艾伯顿。这是一种尊重，然而当两人的关系真正亲密无间，这种尊重也是可以放一边的。
艾伯顿随口道：“可能有人要来找我。或许是我的……姐姐？”
“姐姐？”艾薇拉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截。艾伯顿的身份来历一直是个迷，甚至艾薇拉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来自异位面。可是后来她又不关注了，因为她发现，艾伯顿身上令她着迷的，是那种老夫老妻般的了解，艾伯顿来自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不关注不代表不感兴趣，每一个女人心里都有一团叫做八卦的火。
艾薇拉兴致勃勃地从艾伯顿特意为她制作的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一个小板凳，犹如小学生听故事般地坐好。
艾伯顿看着艾薇拉的反应，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不知道她日后是怎么晋升圣域的。
嗯？圣域？
艾伯顿瞳孔微微一缩，重生以来第一次，心中泛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圣域强者已经完成躯体与法则的统一，生命性质与人类完全不同。这样的存在，哪怕是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对方也能有所感应。
这才是，安弗妮如此小心的理由？
但是按照记忆，杜拉欧丝理应还在传奇才对。
那可是杜拉欧丝啊！
艾伯顿心中轻叹一声，诸神年代有数的几个天才之一，一直到前世艾伯顿身死的那天，人家还是活得好好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天才，她的事迹广为流传，后世应当不至于将她成圣的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搞错才对。
而且一错就错个几百年？那未免太扯了点。
想到这里，艾伯顿心中更是一寒。
如果那个圣域不是杜拉欧丝，那就说明还有另外的人一起来了。而且这两个人应该是一起去见了安弗妮，嗯，也许还有更多的人？
艾伯顿轻轻摇摇头。一个圣域就摆不平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圣域强者绝不是艾伯顿能够抗衡的，哪怕艾伯顿现在立刻晋入传奇，他也没有丝毫把握正面挡下对方一击。
那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战斗！
甚至你去算计一下对方，他也会有所感应。力量到了那个地步，很大程度上，脑子的力量就不好使了。
世界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多少秘密，圣域之下的种种手段在他们看来更是可笑至极。
艾伯顿一直沉声不语，艾薇拉也没有着急，只是静坐着等待下文。
艾伯顿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开始整理得到的信息。
克尔苏雷德派一位圣域强者带着杜拉欧丝过来了。
自己这个便宜母亲确实是个聪明人啊！
她多半是了解到，圣域强者那是连想都不可以想的存在，所以干脆不让瑟迪拉知道这事；同时，不写在纸上而刻在胸口，这是因为圣域法师的精神力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然而如果那位圣域是个男人，他就不会无聊到去观察瑟迪拉的胸口位置，甚至可能特意避开。
不过这还不保险，所以安弗妮只刻下了杜拉欧丝的名字，而没有提及那位圣域强者，更是用了贝林塞纳俚语书写，哪怕真被发现了，估计对方也只以为这是一道伤疤。
安弗妮相信，艾伯顿一定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仅从瑟迪拉胸口刻了字这一点。
艾伯顿确实明白。
不过这一切不好对艾薇拉言明，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艾伯顿向着艾薇拉轻轻摇头道：“这件事比较复杂，如果日后我姐姐来找我，再跟你解释。”
艾薇拉一怔，继而顺从地点点头。她知道，艾伯顿不说，那就一定有他不说的理由。
“好了，你先出去了。”艾伯顿顿了一下，又道，“嗯，新的试题在我桌上。”
本来已经走出几步的艾薇拉苦着脸转头，向艾伯顿扮了一个鬼脸，又飞快地跑去做题了。
艾薇拉离开后，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艾伯顿不说话。
瑟迪拉自然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艾伯顿才叹了口气道：“你跟着我母亲多久了。”
瑟迪拉瞳孔微缩，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艾伯顿如此称呼安弗妮。
“回少爷，有三十多年了。”
“她让你来这边，还有什么吩咐？”
瑟迪拉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夫人嘱咐我，无论少爷您如何处置我，我绝不可以活过今夜。”
艾伯顿心中一沉。
果然！
这个安弗妮不但够聪明，而且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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