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小四将高瑨和小猪带到了掌柜的书房，自己恭敬地站在了一边，“两位，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家掌柜的马上就到。”
高瑨点点头，和小猪坐在一张包裹着丝绸的长椅上，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
有钱人啊，连凳子上铺的都是绸缎。
书房里布置的古朴典雅，数量繁多的书籍整齐的摆放在红木书架上，一旁摆放着各种精美的艺术品，墙上挂着几幅叫不上名字的书画，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
高瑨虽不认得这些东西，但他肯定这些东西绝对价格不菲。
“我好饿啊，”小猪饿得已经对食物以外的所有东西失去了兴趣。
高瑨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忍一下，马上就有吃的了。”
他其实也饿得不行了，早晨吃的东西早就被他吐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一宿没睡，他已经又饿又困，不住的打哈哈。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掌柜的来，饥渴难耐的小猪忍不住大骂了一声：“这狗日的掌柜，到底还来不来！再不来本大王拆了他的破房子。”
“闭嘴，小猪！”高瑨向他打了个手势，歉意的对小四点了点头。
吱呀~书房的们被人推开了，两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们对视一眼，面带尴尬，尤其是那个裘衣男子嘴角还在狠狠地抽着，高瑨知道他们一定是听到小猪的骂声了。
高瑨起身朝他点点头，“范掌柜，好久不见了。”
小猪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任凭高瑨拉他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掌柜的，铁大人，”小四恭敬地弯弯腰，“虎皮就是他们带来的。”
“高，瑨，对吧？”范掌柜干笑道，“这位是？”
“这是我弟弟，他年纪还小，有些任性不懂礼数，还望掌柜的不要见怪。”高瑨说着，目光跳过范掌柜，落到了他身后的铁叶身上，他不认得此人，但从小四那毕恭毕敬的语气里，他知道此人一定颇有地位，遂道：“草民见过铁大人。”
铁叶摆摆手，“我来这里这是想看看那虎皮，你们不必管我，只要把握当成普通人就行了，不必拘谨。”
高瑨点点头，取过了小猪的包裹。
范掌柜激动地问道：“这就是那虎皮？”
高瑨点点头，“昨天刚捕获的一头老虎。”
铁叶两眼放光的凑了过来。
“没意思，”小猪无趣的摇了摇头。
解开包裹，一团虎皮露了出来，漂亮的花纹光彩夺目，范掌柜和铁叶马上看的眼直了，那猥琐的目光不像在看一张虎皮，更像是在看一个玉体横陈的少女。
“太漂亮啦！”
范掌柜快步走到书桌前，大手一挥，桌上的书籍字画和文房四宝全被扫到了地上。
铁叶将虎皮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桌上，慢慢地铺展开了。
两人弯下腰，趴在书桌前仔细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高瑨焦急的等待着两人给出鉴定结果，鉴定结果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虎皮的价格。不过有了去年的经验，高瑨心中充满了自信。
半晌，范掌柜和铁叶直起了腰，坐在了椅子上，两人脸上堆满了笑意。
成了！高瑨心中不由一喜。
范掌柜沉默片刻，率先说道：“这是一张完好无损的虎皮！无论是从皮毛色泽、大小、和完整度上看，都远比去年那块还要好！而且这是一头卧虎岭本地所产的雄虎，很是难得啊。”
铁叶忍不住赞叹道：“我对着东西不怎么懂，但单单从外表上就觉得这块虎皮比我老大那块好的去了，而且这块虎皮没有任何损毁！这虎皮隐隐散发这一股雄壮的霸气，应该是一头虎王。”
说到这，铁叶和范掌柜好奇的看向高瑨：“却不知你的这块虎皮是从哪里得到的？”
“山里！”不待高瑨回答，小猪抢先说道，“好了，快给钱吧！我快饿死啦！我要吃饭！”
高瑨尴尬的笑了笑，“我弟弟不懂事，请不要见怪。”
范掌柜责备地瞪了一眼小四，冷声道：“小四，你是怎么待客的？还不快点备些饭菜来！”
小四吓得缩了缩脖子，诺诺地出去了，片刻就端来一盘点心，“掌柜的，后厨现在只有这些吃的了，您看？”
范掌柜刚要出言责备，小猪一把将盘子抢了过来，看也不看就往嘴里猛塞。
“呵呵，看来这位小朋友实在是饿坏了，”范掌柜呵呵一笑，转而问道：“不知髙兄弟要价几何？”
“这个，”高瑨一张口，却见范掌柜和铁叶一脸紧张加期待的看着自己，高瑨又把到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小白羊呢？
他低着头做出一副沉思状，眼睛偷偷地瞥向范掌柜，这家伙，目光中带着贪婪，瞳孔忽大忽小，分明是紧张，那“和蔼和亲”的脸上鲜明的写着“奸商”两个字。
去年的虎皮是范掌柜开的价，当时是二十两，既然连他都说这张虎皮远非去年的可比，那这样的话。
高瑨一咬牙，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百两？！”范掌柜轻呼一声，声音中好像有些为难，但细细听来有一种大锤落地般的落差感，虽然范掌柜凭借多年的经验，不动声色的掩饰了过去，但六识灵敏的高瑨依旧清晰地扑捉到了只几乎难以觉察的变化。
再看一旁的铁叶，他看向范掌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屑和鄙夷，那分明是在范掌柜奸商模样的蔑视，综合这种种因素，高瑨知道自己这次出的价格低了。
想到这，高瑨嘴角升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范掌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芒，他哈哈一笑，“是我颓唐了，这张虎皮质地极佳，乃是上上品！三十两却是低了，不如这样，一百两！怎么样？”
铁叶的眉头再次微微一皱。
一百两！？高瑨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百两银子可是他两三年不吃不喝的全部收入！
一百两啊！真是一笔巨大的诱惑！答不答应他？如果价格低了呢？算了算了，知足者常乐，我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这范掌柜毕竟是个商人，要是把他*急了，说不定一分钱都捞不到。
想了想，高瑨点点头：“那好吧，一百···”
“一百两当然是不够的！”一个清脆的童音打断了高瑨的话，“至少也要一千两！”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几乎同时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范掌柜眉头一皱，背后的手臂上露出了条条青筋，眼中犀利的寒芒一闪而过。
“小猪？”高瑨惊道。
小猪满不在乎的打了个饱嗝，“老大，你千万不要被这奸商骗了！他嘴上不说，我却能听出他在说谎！这家伙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他的城府可深着呢！你要是说两百两，就是上了他的当了！”
“小子，你说什么！”范掌柜的声音冷了下来，铁叶则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小猪，不要乱说！”高瑨看的出这已经是范掌柜的底线了，万一把他*急了，他怕是会不择手段。
小猪一听，无奈的闭上了嘴，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高瑨一拱手：“高掌柜就依你吧，一百两，咱们成交！”
范掌柜收起冷色，微微一笑道：“那好吧，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了，我也不能太刻薄了，算你两百两好了！加上而十张狼皮，一共三百两！”
范掌柜从袖中抽出三张纸票，递给高瑨，“这是三百两银票！髙兄弟一定收好！”
最后几个字，范掌柜咬得很重。
高瑨波澜不惊的接过银票，朝他和铁叶拱了拱手，拉起小猪出了书房。
过了片刻，铁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老范呐，你这老小子也真够狠的啊！”
范掌柜呵呵一笑，再次露出那副和蔼的模样，“没办法啊，我要是不压低价钱，那岂不是要亏死？”
“那你也不至于这么黑啊，我老大那张虎皮你都买了一千两，这张虎皮无论质地、大小，都远超前者，你竟然开出二百两的价钱！真有你的啊！”
“呵呵，你知道我是商人嘛，我也得养家糊口，事事都要给家族一个交代，我也是没办法。再说我这也是做的亏本的买卖，这十张狼皮在市面上也就值个五两银子，我可是给了他一百两呢！”范掌柜的语气中还带几分肉疼。
“好了，不逗你了。”铁叶摆摆手，“给个价吧，这虎皮我买下了。”
范掌柜眼珠快速转了几圈，笑道：“罢了罢了，我就赚个转手费吧，三百两！虎皮给你，我就赚个一百两，一点也不过分吧！”
铁叶哈哈一笑，掏出一张银票：“算了，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我自然不会让你亏大，这是五百两，你可数清楚了。”
“这怎么行？”范掌柜推辞道。
“你不用装大方了，我知道你心里肉疼的很！”
“呵呵，那好，既然铁大人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叶付了钱，满心欢喜的抱着虎皮走了，范掌柜坐回书桌后，轻轻拍了拍手。
“掌柜！”一个人影破门而入，却是伙计周老大。
“老周，刚才卖虎皮的小子你可认得？”
老周想了想，点头道：“认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很好辨认。”
“那你带上几个人，”范掌柜做了个斩首的手势，“把银子拿回来，记得做的干净点。”
“是！属下这就去办！”老周转身而去。
“等等！”范掌柜唤住周老大，沉思片刻，又道：“你去后面，把木老头也带上吧！那小子能打死老虎，我估计武功应该不差，带上木老头，做的干净利落点。”
范掌柜的眼中露出道道寒芒，“敢从我这里讨价还价？哼，只有死人才敢这么做！”
周老大刚走不久，书房的门被突然推开，那个名叫小四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你慌什么！”范掌柜不悦的叱道。
“掌柜的，”小四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陶朱馆的人。”
掌柜脸色一变，“他们人在哪儿？”
“我在这呢，九弟。”一个体态微胖富家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七哥！你怎么来了？”范掌柜又惊又喜，他朝小四摆了摆手，“小四，你去外面守着！等等，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一律打发走！没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四得了命令，出了书房。
中年人呵呵一笑，“九弟，为兄要见你一面还真难啊！”
范掌柜起身让座，“嗨，铁叶那小子在我耗了一下午，我刚刚才把他打发走！对了，没人看见你来来我这吧？”
“怕什么！我范易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中年人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就算别人看到又怎样？我是你哥，来看看你又不犯法！”
范掌柜苦笑道，“七哥啊，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各方人马可都盯着卧虎镇呢，做什么都得万分小心。”
中年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七哥听你的，以后谨慎行事，行了吧，真是的，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整天疑神疑鬼的！”
范掌柜尴尬一笑，转而道：“对了，七哥你找我何事？”
中年人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看看吧，这是探子刚刚得到的消息。”
范掌柜挑了挑眉毛毛，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惊道：“这消息可属实？”
“当然！我手下的人都是家族的精锐！消息绝不会有错的。”
“连他也来了？”范掌柜沉吟道，“此人虽然一向不问世事，但他和城主斛律慕光渊源极深，如果斛律向他求助，他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时候来到卧虎镇，对于眼下的局面将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啊！七哥，咱们要不要把这消息卖给斛律慕光和铁叶？”
“我这次来就是想你商量商量这件事。玉龙宗的人已经和铁叶碰面了，他们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范掌柜捋了捋嘴上的小胡子，终于做出了决定，“既然这样，那咱们马上去城主府！这个消息对于玉龙宗和斛律城主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言罢，兄弟二人露出了奸商特有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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