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他们都苦
以前，他们都苦。
谢粮兄弟先经历父亲被人污陷砍头，求助无门，随后母亲伤心随父亲而去，妻子双双求去，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来，事后经历被追杀，二个男人带二个孩子逃命，当时，文琪还不足一岁，把孩子养大，其中的艰辛外人无人理解。
秀洪安慰拍拍谢禾肩膀，“宽心，今天过年，让他们痛快喝一场，明天，是新的一年，放下就好。”
“嗯。”
谢禾无力的双手，在秀洪帮忙下轻轻环抱睡在自己大腿上的银雪——偷喝糯米酒的结果。
上次醉过，长念一直看得紧，不让他们喝，糯米酒酒壶传几回，不知为何传到银雪手里，当长念注意到她喝的是糯米酒，她已经喝掉大半碗，喝酒的人还没有离桌，银雪就睡下。
铁全贵他们仍在继续喝酒，太叔延把长念推到厨房那边，搬张凳子坐在长念身边，在屋檐下，陪她看着仍在下个不停歇的冬雨。
缠绵又透心冷的冬雨，比起燕都的雪更有韵味，让人百看不厌。
吃完年夜膳，开始守年。
房子四周点满松油灯，每一间房都透着光，明亮、明亮的。
原本准备在院大子燃烧的火盆，因为下雨没法用。
六奶奶和铁大山他们各自回去守年，铁全贵和谢粮他们醉得认不清人，正在炕上躺着。太叔老太君和火心她们喝下糯米酒，微熏，三人不想回去睡，坐靠在沙发上，陪长念他们守年。
按燕都习俗，给每未成亲的人一人一把如意钱，银枝把自己和妹妹的如意钱放在一起，他们有个专门存放铜板的坛子，哗啦啦的，铁大山他们只留一枚如意钱，其他全放在银枝、银雪存钱坛子里，竟然有一坛子，满满的，乐得银枝抱着坛子数铜板。
众人打趣，又一个小财迷。
谢禾自己没法自动抱银雪，秀洪婶回去后，太叔延接过来，把她包裹长念大披风，裹成一个蛹，抱住她，让她继续睡。
回屋上炕睡，银枝没有睡意，他不愿意妹妹回去睡，只能抱着，纵观全场只有他能抱着。
银树人小，抱不了裹成球的银雪。
长念这边守年，只有太叔延、长念、谢禾、银树、银枝，有在太叔延身上呼呼大睡的银雪，老太君她们三个，一堆狗狗，龙一它们全挤在长念身边。
吃些小零食，逼三小只、一群狗狗玩，欢乐不已。
天儿开始冷，那一晚幸存下来的龙一它们四条狗，从院外竹狗屋迁回屋子，平时贴靠银树或长念屋里的炕壁睡，铺狗窝的细麻布隔天清洗更换，它们爱长念抱，爱和七尾凤争宠，很少在湿淋淋泥里滚，加上铁大山勤快帮它们洗浴、梳毛，一只只比村里爱玩泥的娃娃还干净。
长念逗着狗狗们玩，一时欢乐无限。
太叔延坐在长念身边，同样笑得脸皮发酸。
守年，守到子时，银树把醉酒的人一一叫醒，开始准备香案、素食拜年神，因为下雨，把香案置在客厅门口，朝门而拜。
放爆竹时，银枝、银雪一直捂住耳朵，家里狗狗，受不了爆竹声，四处乱窜，喜得银枝、银雪兄妹俩好玩，尖叫和狗狗们整屋子、围着众人身边，四处乱窜，接着，文琪，银树他们加入进去，快乐的气氛感染屋里的所有人。
欢笑不断。
也许，世上最幸福的时光，不是赚很多银子，更不是拥有多大的权势，而是家人聚集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享受欢聚时光。
年初一，各家各户走门拜年的日子。
一早起来，银枝、银雪被铁全贵打扮得像二个福娃娃，一身红通通的，用过早膳，铁全贵、长念哄了又哄，铁全贵才把兄妹俩带出门，给族老，长辈拜年。
银枝、银雪被塞满各种糖果吃食和代表吉利、喜庆的红角。
红角，其实是由鲜红红纸折成三角，可以避邪，可以保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红红火火，相当于燕都如意钱，是红包的另一种形式，只不过村里人穷，没有放铜板习惯。
铁全贵带着三个儿女从村长家出来，去村西，去大伯，铁大柱家拜年。
“不去！不去！！”
走到拐往村西的路口，银枝、银雪二个被铁全贵背在背上的人儿突然全身紧绷，扭动身子要下来。
“爹，银枝、银雪不爱去他们家。”银树看着银枝、银雪反应，知道他们不想去。他们家，就是铁三柱家。
“好好，不去，不去。”对于突然闹腾起来一对儿女，铁全贵吓得连连后退，安抚他们，生怕他背不稳，二个孩子掉下来。
“下来。”
银枝、银雪不肯再让铁全贵背，要下来，不得已，铁全贵只能让他们下来，兄妹俩一下地，手拉手，就往家里跑，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铁全贵在拜年路上已经走一半，不能回去，看着一对儿女背影有些担心，看到肉包子跟在他们身后又安心些。
肉包子已经一岁多，长成高大威武的大狗，村里一般人不敢招惹它，它护二小只的狠劲大家看在眼里。
“全贵，我刚好想去你家坐坐，我看着银枝、银雪回去。”同村的铁阿来一家正好走过来，看到银枝、银雪往家里跑，开口道。
银枝、银雪和他不熟，只能跟在后面“看”他们回家。
“哎，有劳阿来叔。我很快回来。”铁全贵应下，和银树加快步子走。
“以前，铁三柱他们，对你们很不好吗？”铁全贵问银树，看到兄妹俩的抗拒，这时他才意识到，二个小的在铁家并没有得到善待，比他想的，还恶劣几分。
铁全贵没有再叫过爹，直呼名字。
“爹，你和娘不在后，我经常被打，被他们罚不能用膳，姐姐当时和他们抗议过，但是他们说，你爹是我亲儿，不曾分户，他的银子孝敬我是本份。
他已经去世，留下的银子就是他对我二老唯一能尽的孝心。除了银子，他一无所有，他拿什么来让你们姐弟在铁家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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